的模样,点点头,顺手丢掉了几件衣裳,塞了几张银票,便开始把包裹打结。明柏打好了结,坐在床上,看着李梓,叹了口气。
“你真以为我不朝圣是喝醉了?”明柏问道。
“不是喝醉了,是醉糊涂了。”李梓认真道,但是看着明柏的脸色顿变,复杂之色尽现。
明柏再叹。
“我要走,自然是要安排妥当,交给周王爷,我才放心这满城百姓。”明柏话里还有一丝深刻的意味深长,抬起眸继续说道。
“走?去哪?”李梓更是抓不着头脑,他看了一眼宋骑云,反倒是一脸的淡然。
“你是不是忘了我答应过肖家肖然什么事情?”明柏扶额,心想自己真的该换了这个侍卫,不过跟了他十多年了,怎么一点自己的智慧都沾不到点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不是对他不管用?
“什,什么事情?”李梓问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那年我们在北昭,肖然为我们火烧酒楼后……”明柏欲言又止,特意拖了长音,希望他能知道他的意味深长。
李梓果然不负重托,狠狠点了点头,“噢,我倒是忘了这茬。”
“你小子就是忘恩负义的料啊!”明柏笑骂道,一双清澈的质感,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有着少年的清新脱俗,自己闯荡江湖,这个义字可值千金万两。
“对其他人我不知道,对您我可是劳苦功高啊,”李梓嘴边淡淡漾开一个笑容,小声问道,“等您这里安排妥当,咱就离开”
“估计后天就能走!”
在门口的大姨娘忽然一惊,脱下了自己的鞋子,慢慢往外走去,等到离开三丈开外,便拎着鞋,就往周王府上跑去。
周府,大厅。
“他要走?”周王爷忽然一颤,竣严的冷意自眸中迸发,怪不得觉得有些异样,明柏虽然顽劣,但绝不至于喝醉了酒面圣,其中古怪,原来在此。
明家的大姨娘点点头,希望周王爷能留下明柏,去了北昭,难免再闯什么祸端,以那世子的重情重义,侠肝义胆,怕是人家叫他做什么都会一口答应。虽然说是那北昭的肖家对明柏有恩,但是这情义二字哪有明家传宗接代来的重要。
“我,我留不住啊。”周王爷摊摊手,纠缠着微妙的表情。
“周王爷,你可记得还欠着我家王爷一个人情?”大姨娘露出一身雅贵之气,悠然道。
周王爷顿时一愣,背着光的脸上忽明忽暗,喜怒难测。
确实不错。
当年他落魄书生连续落榜之时,回到明城的街角墙头题诗表示不满。
“盛世雄韬出我辈,何日明主识得才!”
这时候,明王爷看了看诗,又看了看他,指着上面的字笑道:“我便是明主咯,明城之主,可不就是明主吗,哈哈哈!”
虽被这胡搅蛮缠,他却是轻轻笑了笑,转身要走。
“跟我吧。”明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幽深的眼眸转而凝视,道,“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雄韬武略是不是随口胡诌。”
那一夜,两人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是明王爷看中了他的才华和胆识,收留了他,拉到身边为自己办事。
至此之后,明王爷在他的帮助下因屡破奇案收到封赏,却也不忘他的功劳,让他从一个小小的明城县令升为知府,更在边疆轻取南轩密探一案漂亮的破获真相,免于一场一触即发之战,即救了边疆的百姓,又让南轩的计谋落空,少了一场大战,功劳极大。
由此方后主极是赏识,感慨如今官场多是明哲保身之人,如此番智勇双全当以重任,便破例让他留在朝廷中担任宰相副职,与刘盛一同管理,虽然当时的刘盛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是字里行间总是有些挑衅的味道,他不喜欢,便执意留在明城,不过仍在明轶之下,在明城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每月启程至西夏大殿禀告,所传皆为好事,便让后主刮目相看,朝廷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至此,他便发誓,有朝一日必还此恩,不论刀山火海,言出必行。
那日明王爷一去不复返,他独自流泪至破晓,泪痕方干,便又是劳苦的一天,夜里对酒惆怅,感慨世间再无明主,不论是明城之主还是明理之主,再无人记得当日之恩,他的失落,无人知晓。
想到这里,周王爷倒是释然,无论如何,留下明柏便是报恩。
心头逐渐泛开的酸涩,豁然站起身,动作利落。
“他何日要走?”周王爷捋了捋胡子,脑海中快速思索对策,明柏这小子行事古怪不按章法,得有更加巧妙的办法才能降住他。
“说是与你交接后。”大姨娘见状,便是心生宽慰,微启的唇划起绝美弧度,便是淡笑。
“罢了,我连夜入宫便是。”周王爷心生一计,笑道。
“王爷当如何?”
“自古真情留不住,”周王爷起身看了看渐入夜色,轻轻道。
“唯有套路得人心。”
巍然城堡,雉堞林立;旧院古宅,错落典雅。周王爷策着马,身后的明城逐渐远去,他入宫目的很明确,唯有此举,方能留住明柏。任由道上疾风吹拂在自己脸上,微眯着眼,看着四周呼啸而过的青山,他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或许,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