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郑克均是很残暴,那么老的老人,那么小的孩子,本督都下得去手。
可是本督就是想不通。
他姚启圣口口声声对本督说:战场厮杀,有什么冲着他来,对老人小孩下手,不怕遭天谴吗?
可是它在向它主子献计时,为何不是堂堂正正与我新北军对决?却要对普通百姓下毒手?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因为他姚启圣妻离子散,丧父逝母,夫死女亡,甚至满门被灭。
他们都不可能再有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
凭什么他姚启圣就能留下后代,自己还在刑场上博得了大义之名,让天下人,让后世,都歌颂他的忠诚和英勇不屈?
凭什么?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姚启圣这种祸害无数百姓全家的畜生,如此宽容?
而我郑克均,只是杀了一个畜生的全家,就成了魔鬼?
仿佛就十恶不赦了?
连我的部下,都看不下去了?
全天下的百姓,就都要给我郑克均冠一个残忍嗜杀的罪名了?
坏人干一千件坏事,只要干一件好事,就成了真英雄,仿佛一切都可以得到原谅。
所有人都会说:你看,他其实也是很善良的呢。
而一个好人干一千件好事,只要干一件坏事,就成了伪君子,仿佛以前做的所有好事,都是装的,都心怀鬼胎。
所有人都会说:你看,我就知道他是个坏种,现在装不下去了吧?本性暴露了吧?
这到底是为什么?”
整个刑场鸦雀无声,只剩下湖风吹拂。
“乡亲们,我郑克均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
郑克均来到姚启圣的小孙子面前,抬起八岁小孩的下巴。
“这小孩多可爱啊,你们以为我很想杀他?
可是我把他留着,姚启圣就有了后。
那些被姚启圣害得绝后的百姓,他们的怨恨谁报?
天道公理何在?
我就直接告诉你们,我为何一定要杀姚启圣全家?
因为姚启圣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家人。
如果我留下了这些人,那姚启圣会失去什么?
他的命吗?你们没看到,他已经用他的命,在博取一个效忠满清、忠义死节的美名吗?
如果我今天留下这些人,最终结果就是,姚启圣阖家幸福,子孙满堂,后代昌盛,死得安详。
并且后世之人,还会世代传颂他不惧生死的忠义之名。
凭什么?
如果真是这种结果,我郑克均直接原地气死。
我还反什么清?
天道如此不公,还不如整个世界爆炸,人类一起毁灭算了。”
“公子,贞德错了,请公子将姚启圣全家正法。”
贞德第一个向郑克均跪下来。
直到此刻,贞德才发现自己刚才那种所谓的善良,是多么可笑。
回想在江阴看到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
回想在徐州,看到一个个逃难百姓的凄惨。
更加回想起黄河决堤时,差点淹死的自己,以及为了救自己,被洪水冲走的潘凤。
如果潘凤真的死了,自己这一辈子何以心安?
还有一路返回江苏,看到路途上死于道途的百姓。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在向制造人间地狱的魔鬼求情?
自己有什么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姚启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