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陌眼睁睁的看着皇甫少燕溃烂的伤口逐渐腐蚀,化为黑色血水顺着他的大腿留下来,染湿单褥,床榻上的人终究忍不住这钻心刺骨之痛,昏死过去。
“大人不必担心,这不是化骨粉,只是消融燕王伤口处被毒浸染的腐肉。”王永扬擦着额头的虚汗,解释道:“圣上密令,保燕王一命,下官哪儿敢有半点马虎。”
陈远陌的手探至皇甫少燕鼻息处,人还有气,没死。
“燕王要是没了,咱俩都得人头搬家,”陈远陌语重心长的对王永扬道:“王御医,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很多事情比我清楚!”
“明白,明白!”王永扬点头应声,将衣袖从陈远陌的手中抽走,打开第三个要瓶粉,“这药得连续上,否则会耽误的,这解毒的剧痛,非常人能忍,殿下昏迷也是好事。”
王永扬趁着皇甫少燕无意识,赶紧上药解毒,包扎伤口。接着他在一旁的八仙桌上写下药房,交到陈远陌的手中,“这是我开的麻药,缓解解毒后伤口之痛,这疼痛要持续五至十天,殿下必须每天服用三次,万不得断,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是什么?致命吗?”陈远陌问道。
“不好说,药在体内中和毒素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会毒发身亡。”
陈远陌在房内徘徊两步,他是了解皇甫少燕的,就不是个安分的主,等过会醒了指不定怎么闹腾,他吩咐房内侍卫道:“去,找几个大铁链子来,把殿下拴在床上。”
老御医:\"……\"
侍卫:“……”
“巡抚大人,这……不合适吧?”
“总比人跑了后毒发身亡了好。”
厢房门口,陈远陌吩咐侍卫们抓药的抓药,看守的看守,绝对不能离开厢房半步,看紧这位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藩王。
踏出厢房,陈远陌走下阶梯,见自己的副官姜洋手提长刀直愣愣的站在院内,双眼充满复杂之情。
姜洋已不是那个被派去陈远陌身边的小兵,一个小小的眼线细作了,在青州的这些年来,他与陈远陌平肩作战,杀山贼,平,越发的默契。渐渐的被陈远陌所迷惑,他以为陈远陌和自己一样,对燕王忠诚不二,可现实……真给了他响亮的耳光!
“为什么背叛我们?”
“我所效忠的只有大楚王朝和皇上,燕王造反,是乱臣贼子。”陈远陌淡淡道:“怎么?想为燕王报仇吗?他还没死呢。”
“你……”
“姜洋,我很欣赏你,你聪明大胆,有勇有谋,哪怕在京都我也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才,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与其选择燕王,还不如追随我。”陈远陌边说着边来到姜洋的身边。
姜洋强忍着捅死陈远陌的冲动,现在整个宅子都潜伏着陈远陌的探子和死士,估计他刚拔刀就会脑袋搬家。
“陈远陌,你别做梦了,我誓死效忠燕王殿下!”
“我没让你背叛他。追随我和效忠燕王,这二者并不冲突。”
姜洋:“……”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远陌却自顾自的道:“你若无事,留心一下允州与湖广之间的边境。”
“留心那里做什么?殿下的军队攻不到湖广!”姜洋恨恨的道,因陈远陌的出卖,所有兵力折在允州。
姜洋虽然嘴上和心里把陈远陌恨得要死,可真让他干拿匕首暗杀陈远陌的事儿,他也做不出,毕竟人心是肉长的,这些年来他和陈远陌相处的很不错。
燕王叛乱的事情暂且被压,但该抓的反叛军一个没落下,燕王有皇室身份加持,可反叛军们就不好说了,这都是谋逆是诛族大罪!身份是燕王军营将领的姜洋成为“漏网之鱼”,还大摇大摆的在关押燕王的别院里出现,这不得不说是陈远陌的照顾。
本来姜洋对允州和湖广的边境之事不感兴趣,可他了解陈远陌,既然对方特意提及,就有意思,于是他趁着最近时局动荡在允州境内走了一遭,这一走还在真发现端倪来。
深夜,一行人马从湖广进入允州,大半夜的打开城门着实可疑,这一行人虽然数量不多,但各个都是高手,姜洋哪怕单挑也不一定打得过,所以他只得尾随于后,不敢距离太近,挑准时机打探消息。
姜洋跟了一整晚都没找到机会,直到那一行人中有两个人掉了队,跑到一旁的树丛里方便一下。
俩人看着四下无人,脱了裤子蹲在地上开始解手,其中一人掐着嗓子抱怨道:“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主子好端端的跑这老远的地方,这路赶得都不敢多喝水,连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
“快闭嘴,就你大嘴巴!”另一个人的嗓音也十分尖锐,他方便完了后,快速起身系好腰带,“这是机密!回去可不得乱说,小心被拉去沉井!”
“我就跟你说两句,别人我……”
随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躲在他俩正上方树干上的姜洋跳了下来,看了眼他俩方便的地方,总觉得怪异得很。
大男人蹲着小解?声音尖锐得跟公鸭嗓子似的,走路还一摇一摆……
想到此处,姜洋忽然心头一震,他想到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虞回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