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应该……应该是吧?”陈玉兰面色苍白,她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认识他们,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
“给朕查!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他们的身份!”皇帝厉声道。
“是!”
暗刹门门主韩关看向地上躺着杀手,甚是眼熟,他有些不确定,便走近过去仔细的瞧了瞧。
“韩大人,这些杀手有什么问题吗?”陈远陌狐疑的问道,他知道,身为死士的韩关定能看出端倪。
韩关是专门负责大楚国探子和暗杀活动的头目,一丝细微之处的不妥他都能察觉,更何况这么大个篓子呢!
韩关死士出身,武功造诣极高,近乎出神入化的阶段,都说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后有驻颜之术,因此外人很难猜出韩关的年龄,只是他半灰的头发让人意识到他并非年轻之人。
“这些杀手……是我们的随行之人,”韩关认得太清楚了,他指向那边事不关己的御林军都统薛松仁,道:“薛大人,他们是你的人。”
这种时刻,薛松仁怎能认下!
“韩大人!话可不能胡说,我们御林军的人你怎会认得!”薛松仁义正言辞的否认。
御林军和暗刹门是两回事,大家平级,谁也管不了谁。比如这次,皇帝私自下青州,暗刹门和御林军都伴随左右,但各自的部署安排互不通气,甚至对方带了多少人马来伴驾都不知,怎么可能认下对方的人!
“薛大人说的没错,我并不认得你们御林军全部人,但这几个人我还是有印象的,”韩关说着,向另外两个人询问道:“陈大人,张大将军,这七个人你们看着不眼熟吗?”
张延震被问得一脑浆糊,他追问道:“韩大人,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就别卖关子了!”
韩关道:“昨天下午燕王出逃,你们俩、我、再加上薛大人分别带二十批人马去追捕燕王,这七个杀手就是跟随薛大人那些人中的。”
被韩关这么一说,张延震再看着七个杀手的尸体,也觉得眼熟了,但也不确定,当时情况紧急,赶时间去追捕燕王,谁还专门去管别人带的人马。
陈远陌微微的翘起嘴角,他揪出来了,薛松仁!
被派出去姜洋半夜来报,韩关、张延震接到燕王被寻回的消息后早早归来,唯独薛松仁比他们晚了半个时辰,甚至少了七人!
陈远陌清俊的面容神情自若,看向薛松仁问道:“薛大人,不如让您前日率领的二十人过来当年对峙,我们也好查证。”
当面对峙?!
如何当面对峙?!燕王突然中毒,暗杀一事直接暴露,这一切打得薛松仁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准备!
薛松仁恨恨咬牙,真的是太小瞧他了,陈远陌!
没错,是他的人以追捕为由实则暗杀。当时时间紧急,没能好好规划,只想着燕王毙命,皇帝定会怪罪陈远陌看守不牢之罪。当时他们分批三路去追杀,燕王被找到后皇帝紧急召回,会合时少了一批,他以为追得太远暂时回不来,就先赶回来复命,之后那批人也没回来。他暗地里派人偷偷寻过,可那消失的七人一点蛛丝马迹没留下,现在突然冒出,看来是被陈远陌藏匿了!
这种情况下薛松仁没有办法反驳,甚至连为自己开脱的机会都没有。他手下人马是充足,随即找上二十人轻而易举,可然后呢?稍微被问几句就会败露,还在落个欺君的罪名。
权衡左右,薛松仁不再隐瞒,他跪地请罪,大呼:“皇上,微臣有罪!”
薛松仁掌管御林军十年有余,是保护皇城保护皇帝的存在,薛松仁乃皇帝心腹,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皇帝推上去的。包括这次皇帝秘访青州,也让薛松仁同行,可想而知对此人的信赖。
这次暗访薛松仁伴随皇帝左右,不难看出这位帝王对燕王的偏爱,皇室之事不可多探,况且他人不在京都,没机会去打探。
皇帝喜怒不显于色,只是那双因奔波而浑浊的双眼划过一丝杀机,他没有外人所想的暴怒问罪,而是沉默片刻后疲惫的问道:“为什么要杀燕王?”
此问一出,陈远陌看着跪在地上,额头冒冷汗的御林军都统,敢对帝王的儿子动杀机,无论动机是什么,这位都统想要保命从轻发落的话,只能将背后之人供出来了!
陈远陌这几年在青州,与薛松仁见不着也没交集。而早些年,他在京都当吏部尚书掌管官员调动时,也管不到薛松仁的头上,他不觉得自己与这位御林军都统有什么恩怨和利益冲突。
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薛松仁背后还有一人,那人才是真正想除掉自己的!.qqxsΠéw
薛松仁咬了咬牙,窝囊与不甘的情绪充满全身,出卖效忠之人以换周全吗?他抬起头,看见站在皇帝身后的陈远陌,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吧。
除了陈远陌外,还有张延震、韩关他们也是皇帝心腹,各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但凡有一丝胆和心虚,都会被查出端倪来!
薛松仁心下一横,三磕响头,双手抱拳,大声道:“皇上!暗杀燕王是事实,微臣无话可说,但微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咱们大楚王朝!”
“皇上!燕王他举旗造反,您顾及兄弟情谊,一力压下此事,甚至亲自来青州见他,可您是否想过,万一他与您虚与委蛇,之后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陈远陌挑眉,这薛松仁嘴皮子挺利索,从国家大义上找理由,可信度不低啊。
“大楚国乃中中原泱泱大国,正是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燕王在此时造反,其心可诛!燕王他有胡人血统,所在城池又与胡疆接壤,您饶了他等于放虎归山,若有一日他与胡人勾结,通敌叛国,反攻而来,那我大楚国必将遭殃!皇上,微臣忤逆您的意思,您杀了微臣,无可厚非,但微臣不后悔!燕王他……必须死!”
薛松仁的此番言语,成功的打动了骠骑大将军张延震。他率军保家卫国多年,深知胡人的残忍与暴烈,当初皇帝要他活捉燕王,甚至亲自前来探望其安危,虽觉得不妥,但作为忠于皇帝、忠于大楚国的老将,他服从皇帝的任何密令,可打从内心里,他也不赞成留燕王一命。
张延震为其求情道:“皇上,薛大人虽然违背您的意愿,但看在他忠君爱国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一直在为燕王解毒的王永扬匆匆而来。他精神紧绷,向皇帝道:“皇上,燕王殿下的毒已解,余毒已清,只是……”
皇帝冷冷的问道:“只是什么?”
王永扬砰的一声,也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如实道:“只是殿下他……醒不过来了……”
“死了?”
“没有!没死!”王永扬连忙道:“就是暂时醒不过来了,人活着,可能……可能成活死人了,皇上放心,回京都后老臣和太医院的御医们定会竭尽所能,让殿下醒来!”
院内的几人已经连续两天未休息,陈远陌年轻,其余几位大人都是武将出身,身子骨硬朗,倒是已步入知天命年纪的皇帝身体摇摇晃晃的,被眼疾手快的太监搀扶着才没有倒下,几人见状,纷纷道:“皇上!保住龙体啊!”
已经尽全力,自己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儿子还是未能保住,皇帝胸口怒气与无力无处发泄,他嘶哑着声音道:“薛松仁,你可真是好样的!”
“皇上!”薛松仁道:“下毒一事,微臣并不知情,这不是微臣所为!”
陈远陌冷笑道:“薛大人,事到如今,你这是在狡辩吗?”
狡辩?是陈远陌的诡辩吧!毒杀燕王陷害自己的人,除了陈远陌还会有谁!置他于死地?休想!薛松仁铿锵有力的道:“是微臣做的,微臣认了!若不是微臣做的,微臣绝不认罪!微臣承认派人刺杀燕王,但绝没有毒杀他!”
“皇上,您若因刺杀一事治微臣的罪,微臣二话没有,但毒杀之事,微臣冤枉!”
薛松仁这番话让在场的人起了疑心,刺杀、毒杀都得问罪,都承认其中一个,没理由否认另一个,除非……毒杀燕王的另有其人?!
陈远陌怎会不知薛松仁目的所在,他想拉自己下水!
陈远陌顺着他的话问道:“薛大人的意思是,除了您之外,还有另一批人想杀燕王?”
“正是!”
陈远陌接着问:“那薛大人觉得,还有谁想要燕王的命?”
薛松仁挑衅的看着他,“倒有怀疑之人。”
“愿闻其详。”
“这家别院位于青州和允州的交界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重兵把守,如果陌生人偷偷潜入,很难不被发现,而燕王起兵造反败于允州,现被俘于这家别院的消息被封锁,所以知道燕王在这里的人寥寥无几,”薛松仁道:“毒杀燕王的人,就在这家别院内!”
“……!!”
“……!!”
王永扬第一个受不了了,他就一御医,为皇室看看病把把脉,真玩不过这些勾心斗角,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么折腾,他焦急的撇清关系道:“哎呦!薛大人,你可别乱说话!谁敢违抗圣命!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皇上,我们……我们没有毒害燕王啊!”
陈远陌也为自己辩解道:“皇上,微臣也没有,微臣的姐姐也中毒差点没命了。”
薛松仁戳穿道:“谁知道是不是陈大人玩的苦肉计!”
“薛松仁!”被人泼脏水,陈远陌怒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我毒杀燕王?!”
“毕竟陈大人也是大楚王朝的忠臣,”薛松仁直指道:“燕王多年骁勇善战,胜仗无数,之所以出师不利败于允州,是因为陈大人你的出卖。陈大人忠于皇帝,忠于国家,所以假意被燕王拉拢。现在燕王被俘,皇上一力保他,燕王睚眦必报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早晚会报复你,所以于公于私,别院之内陈大人是最有可能毒杀燕王的人!”
“薛松仁,你走投无路要当疯狗乱咬人啊?你有证据么?”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淼淼还有几章就粗线啦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