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又发烧了,简一没来由的紧张。抓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处泛白。
“先去吃退烧药,家里有体温计吗?先量一下体温。”
“好。”男人只回答了这一个字就再也没有说话。
良久都没有听到声音,也不知道电话的另一边怎么样了,只能试探性的问:“祁珩?还好吗?”刚回到家,灯都来不及打开,整个客厅漆黑一片,她就站在玄关处,抓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泛凉,只有身后楼道的灯光,提供着唯一的光亮。
手机那边,一阵窸窣声过后,才终于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嗯,我还好。刚刚去拿了体温计。”
听到这句话,知道祁珩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才关上门,打开了客厅的灯。而后就坐在沙发上,等祁珩量完体温的结果。虽然哪怕知道了结果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就这样挂断电话,还是会有些不放心。
安静的夜晚,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隔着手机,简一只听到另一边清浅的呼吸声。或许是因为在夜晚所以各种感官会无限放大。现在,她只听到另一边的呼吸声和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祁珩可能也是因为太难受,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到差不多五分钟以后,电话里再度响起祁珩的声音,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读出体温计上银色线条的度数。
还好不算太严重。简一松了口气:“今晚吃了退烧药早点休息,身体很重要。”
“知道了,简医生。”
听着对方明显打趣的语气,简一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并没有计较。最后只好挂断电话。
一轮明月掩身于云层之后,夜风透过窗户吹了满堂,简一裹了裹刚刚才换上的睡衣,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冬天,是真的快来了啊。
第二天起床,还是在第一时间发了消息问祁珩怎么样了,再确认好多了之后,才放下心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成年男人生了个小感冒,发了个小烧而已,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只能暂且将这些归咎于职业病。身为医生,关注病人的身体状况,是应该的。
薄雾弥漫的早晨,空气潮湿而清冷,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才发现生日真的是临近了。又一年过去,平淡至极,没有新的相遇,也没有旧的分离。
踏进医院,今天手术日,宜忙碌。
另一边,祁珩也出发去了工作室。文物修复前几年的前景并不好,这几年还多亏媒体的介入,才让这个职业正式走进了人们的视野。离开这个行业,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刚走进工作间,上次的那个新人小伙子就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老大,师哥说你以后不在这里工作了,是要和嫂子结婚了吗?”
听到嫂子这个称呼,祁珩的步子明显一顿,正在穿工作服的动作也不那么流畅,但也只是一瞬间,等穿上工作服后,祁珩一边戴口罩,一边回复了这个八卦的小伙子:“好好工作。”
小伙子的兴致被老大浇灭,乖乖的跑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要说这个工作室,算是他第二个家了。从老宅搬出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修复文献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长的时间。回家的时间反而没有在这里的时间长。
当初毅然决然的转专业来学习文物修复,这十几年,足够了。决定接管鼎程这个事情,老先生一定已经知道了,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更何况箭已经在弦上,哪里还能容得了反悔。
思绪回转,投入到当下的工作当中。正如他前面所说古代文献修复就像是个它们看病,古书的各种破损,污渍被修复艺人叫做书病,他们会视书如同自己的孩子,所以修复如看病。古书修复同样讲究望闻问切。一步一步,丝毫容不得马虎,做到拯旧如旧,才是他们身为古籍医生的最基本准则。
装订好书籍,这一件文物,算是拯救了。
走出工作室已经是傍晚,天空阴沉,乌云翻滚,雨丝连绵不断,大踏步回到车里,拨通了宋元的电话:“在鼎程等我。”
章云彬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站在他的这一边,老爷子哪怕再想要让他回去接管鼎程,但如若第一关考验都无法越过去,他自然就不会再让他接触鼎程。两个老人一辈子的心血,一步都不能走错。现在鼎程,再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医院这边,简一刚刚下了一台手术,就听到笑笑跑过来说:“简医生,34床病人说感觉恶心,但是没有呕吐症状,因为前天才做完支架手术,所以想让你去看一下。”
简一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收拾完毕,就去了34床。是一位老婆婆,头发稀疏,躺在病床上,小声说着什么。
快走两步过去,简一问:“婆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有些恶心吗?”
还没等老婆婆说话,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当初就是你给我妈做的手术,现在怎么回事,你得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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