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婆母都是一脸喜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芮姐儿怎么样了?”
“莫做出这副丧气样子,你该高兴才是,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老太太很看不上方氏这个儿媳,总觉得她出身太低,配不上自己的长子,可偏偏儿子心悦她。
若她不是枢哥儿的生母,就依她平日的作为,早休了她家去了。
老太太原先不喜欢金氏,可金氏离得远了,她又厌恶起身边的方氏来。
如今大姐儿又成了寿王的儒人,老太太便更看她不顺眼了。
知子莫若母,反过来矣然,大老爷见母亲一直盯着妻子,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哪里还不知道她老人家想什么,赶紧解围:“母亲,弥娘这是高兴坏了,您知道她素日是最疼芮姐儿的。”
“哼”老太太鼻子一歪,不再看她。
纵是方氏平日有一百个不对,但大儿有一点未说错,这方氏对大房的孩子都很是疼爱。
且她对着自个儿又肯做小伏低,晨昏定省无一缺漏。不似那老三家的,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当初也是看在这一点,方才点头聘了方氏进门,不然就她家这破落户,哪里进得了谢家的门。
那方氏一家子老小,现今还住在谢家置的院子里呢!
想到那家子讨债鬼,老太太又是一阵焦头烂额,都是那蓝氏的错!
想起来都是气,当初瞧着蓝氏端庄大方,这才聘了她回来,谁知竟是个小性儿的,喜欢拈酸吃醋不说,竟连隔房的弟妹也要酸上两句,家中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后来金氏、吴氏纷纷避家随任过了几年,可那蓝氏还不安生,眼馋金氏生了谢家长孙。
好好的怀个孩子也不安生,非的逛什么园子,冬日里摔了一跤,便起不来。
等到她挣命生下芮姐儿后,只眼看是个女孩儿后,居然当夜就只剩了半口气,不等天亮人便没了。
如今两下一比较,老太太忽然觉得方氏顺眼了许多,她又暗自琢磨着家里的安排,想着给南院里那个孙儿谋个前程。
方氏也很委屈,芮姐儿才多大啊,都是福寿宫那挨千刀的贼妇人!
芮姐儿虽不是她生的,可那样小的一团,也是她一点一点呵哄着长大的,如今去了那吃人的地方,哪里叫她不心疼的。
何况…何况更要命的事情在后头呢!
本朝有殉葬的风俗,除了圣人之外都是要殉夫的,就是侥幸生了皇储,也不是没有丧命的。
那王府里的王妃,亦有因丈夫开罪了陛下,而被迫殉葬的,那还是世子之母呢!
数代下来,也就今上做事荒唐,继位时竟将先惠敬皇后封作太妃,把自己的生母徐昭仪尊为太后。
可怜惠敬太妃竟气得一病不起,进而崩亡了。
可她的芮姐儿却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寿王多病,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可老爷却和婆母在这里庆贺,竟无人心疼芮姐儿么?
想到这里,方氏一口上不来,只觉眼前瞬黑,又栽倒在地。
“弥娘!弥娘你没事儿吧!”
大老爷掐住妻子的人中大叫:“还不快请郎中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