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出来。
赶去见年满满十四岁的女儿的路上,才知道
一个月前,女儿被苏昧手下人卖进了会宾楼,三天前自缢而死。
徐生一夕之间就衰老了十岁,仿佛把牢中不断用来温暖自己的“将来十年”都随女儿一起送进了棺材。
他靠打零工、乞讨、干力气活偿还了办葬礼的所有钱,在最冷的二月跳进了冰湖。
再也没有十年了······
“踽踽十年,大梦一生”文章的最末透过徐生无神的眼睛和皲裂的口喊出这样一句话,短,但重。
粮商看完了这篇三千字的“墓志铭”,只觉得心里和嗓子眼都堵着一团棉花。
旁边的包厢里传来汉子压抑许久的悲嚎,“呜呜,徐兄,呜呜——”
粮商攥紧了手中的纸,猛地站了起来,进了商会。
“呜呜呜”陈墨房里的陈翠一边印一边痛哭流涕。
迟吾行有点受不了她:“你也不至于吧,这故事都看了多少遍了,你都哭一天了。”
“可是,呜呜,真的很好哭啊,徐生多爱她的女儿啊,嗝,大梦一生,呜呜”陈翠的两个眼皮肿得像灯泡,“迟姐姐,这是真实的吗?”
迟吾行摸了一把陈翠的头发,没有做声。
怎么会不是真实的呢?苦难永远才是最真的。
商盟联会内——
“我要罢市!”
粮商因为长期走商而晒的黝黑的脸露出了坚毅的颜色。
“现在罢市,可是风口浪尖啊。”老会长放下手中同样一张纸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但我觉得就是要做点什么,不能让兜里的银钱烫手,不能让兄弟的眼泪白流,什么时候靠本事赚钱也要畏畏缩缩的了?”粮商怒道。
他的身后陆陆续续走进来许多眼熟的掌柜,绸缎商、首饰铺子的女老板、卖古玩的老夫妻两、卖字画的俊秀年轻人······还有刚刚那个在隔壁包间哭地惨兮兮的汉子。
“今年,我们联会少了十个伙伴,有七位是因为苏昧——”
老会长抹了一把眼泪,掷地有声道:“罢市!”
城主府今日有不少书生聚在此地想要求见城主,要求放出昨晚被抓的同窗。
得到的统一回复是:“被押书生目前都在由御史苏大人审查。”
府内,沈确给姬易行看了桌上的一沓帖子。
“这是今天递给我的,都是本城内文人的上书,用词毒辣恳切,只有一个要求——严惩苏昧。”
“谢郡守那里已经有人递了十八份了,郡中来问了三次,我都叫人如实上报,等待郡守决策。”
“还有这个,你看过吗?”
沈确把那个“香料商的一生”给姬易行看了看,“这是今天城里到处散发的。踽踽十年,大梦一生。呵”沈确身居高位久矣,读罢也觉得热泪盈眶。
“她搞得?”沈确挑眉问。
两人都心照不宣这个“她”是谁。姬易行摇头道:“下官不知。”
“得了吧,你护得真紧,能让苏昧这老皮子吃瘪有什么不好,我没给她撑腰,如今她既想自己动手我自当助一臂之力。”
“城主!城主!”一位少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沈确皱眉问道。
“商盟联会罢市了!他们要求严惩苏昧!否则无限期罢市!”
沈确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的画掉了下来,“去请郡守来!现在就去!”
罢市——
一日两日,城内粮库还顶得住,若罢个半月一月,只有一个结果——暴动!
“再去给京中上报!用最快的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