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怕堵住主干道,钟晚芍去信请姬易行带着一大堆官兵和坊丁来维持秩序,这才勉强将人群稳住。
队伍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身着绸缎的商贾,牵着孩子的母亲,竟然还有腰间绑着刀、满脸横肉的大汉。
那大汉十分有趣,长着一副匪徒之像,却老老实实地排着队,前面妇女抱着地孩子回头看他,他还故意扮了个鬼脸。
钟晚芍与姬易行站在一边,姬易行调侃道:“你现在可是福州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办个诗会半城的坊丁都来了。”
钟晚芍腹诽道:“这算什么?以前我承建的豪宅发售的时候,全国的富商权贵都要跑过来一起摇号,那场面才壮观。”
谢扶光与东君也来了,钟晚芍怕人多怠慢了两位贵人,单独找了个房间把两人塞在里面。
东君轻轻抚着眼前墙壁。
这墙壁也是没见过的样子,上面竟然微微凸起着,就像是浮雕一般。
浮雕与墙面颜色一样,都是白的,远看只觉得墙上的花纹很漂亮,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副高山迎客松图。
东君拿了桌上的一柄苍松纹的纸灯,用火折子点亮,凑到墙壁前。
原本雪白的墙壁立刻印出了一片佛光云海,亮黄色的灯光照着,光阴之间,浮雕凸起的部分留下了或明或暗的阴影。就像一片被风吹起的云海。
最叫人亮眼的就是那颗松树了,占据了半壁墙,一边的纸条肆意舒展着,好像在像山脚下的客人挥手。
谢扶光凑了上来,看了半晌,只觉得壁画中的松树伟岸、正直、严肃、质朴,上面有北方的风雪沉重的压迫,保持着倔强的挺立,对抗着呼啸的北风。
意境宏大,叫人看了就想拍案叫绝。
东君伸出长指,轻轻瞧了瞧墙上的凸起,被灯光照耀的松树仿佛晃了晃,又恢复到了正常挺拔的状态。
“应该是陶土,画的。”
谢扶光震撼地眨了眨眼睛,那张一贯邪气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稍有些好笑,“真挺厉害的啊。”
东君站起身,谢扶光自己拿灯照着,看墙壁上的松树随着灯光的移动变长变矮,不管哪个角度,都有种无法无天的正直与坚持。
环顾四周,这件房间应该只能算是厢房,所以陈设并不过分奢靡,但依旧是一桌一椅都能感觉到的精致。
床幔上浅浅的翠色丝线绣的松针,桌子上松树刻痕,窗外设计好似的雪松景致,无一处不熨帖。
偏院比较安静,钟晚芍没让参观的人到这里来,只是窗户开着能远远听到人声。
“中堂那个三丈高的浮雕雪松真漂亮。”
“是啊,灯光不同看到的是不同的景色,我若是住在这宅里,一天什么事也不用干,就看着那墙发呆。”
“你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你知道这宅子要卖多少钱吗?”
“还是钟小姐好啊,全城人都能来参观,不然我一辈子也不知道贵人住着什么样子的屋子。”
听声音这伙人似乎和另一伙人碰上了。
“你们那有什么好东西可看。”
“有好多大墙绘和浮雕,听钟小姐手下人说,什么迎客松、留客松,都有典故的,可好看了。你们那边是什么?”
“诶呦喂,快去看看吧,有好多苏昧老狗的家私在那里头呢,还有我们之前看的那种讲故事的画画片子。”
“快去快去,我们快去。”
“记得去瞧瞧那苏老狗家厨子用的擀面杖,真是稀奇。”
“快快快,别挤别挤。”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谢扶光的脸垮了下来,他泄愤地一弹指把手里的灯挥灭了,无语地和东君抱怨:“我真不明白,我和你赌每次都输,和她赌为什么还是输,那破擀面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福州人难道现在只要钟晚芍说的就是对的了吗?”
东君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冷嘲道:“等她来找你兑换承诺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她。”
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