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就又能遇到他啦。”
钟晚芍笑了一下,将袖笼中早已准备好的纸笺拿出来,叫来一个小孩,给了他五文钱,叫他丢到纸笔相公跟前的盘子里。
看着纸笔相公笑呵呵地接了,钟晚芍才转身出了门,福生拍卖行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对接。
半个时辰后,吴相公打开了最后一张荷花盘里的纸笺。
诗会现场许多书生和文人已经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回家了。
“是······是那时的笔迹!”吴相公一声喊,大家都停下了动作。
那四十多岁的纸笔相公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盘上了最高的桌子上,尽力将嗓门扯到最大:
“诸位诸位!都来听这首《将进酒》,作者是······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林骈放下了手中痛饮的酒杯。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绸缎商的故人摸着自己的白发无声垂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个之前在钟晚芍面前秀恩爱的书生爱侣拥抱在一起。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林赋羽在最高处坐直了自己随着年岁而佝偻的脊背。
······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在座所有人共同齐声高呼“与尔同销万古愁!”
吴相公的嗓子都哑了,还在继续声嘶力竭地叫着:“笔者最后的留言是,让我们敬李白!敬最勇敢的自己!”
全场举杯——
“敬李白!”
“敬我们!”
“敬自己!”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东君与谢扶光一同站在廊下看着,谢扶光震撼地看着满场狂热的人们,那林老夫子的胡子都被酒沾得像狗胡子一样,还狂热地吴相公抱在一起大笑。
“那诗,是钟晚芍写得吧,你看我们要不要和陛下报告一下?她在福州号召力也太大了·····”谢扶光犹豫地看着东君。
东君点点头,“我来写信,还有——之前那个什么词赋长城的诗作也都找给我看看。”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期待来。
皇城,大雪初歇。
身着一身玄色朝服的元祈刚刚下朝,临近年关,国库丰盈,边陲安定,上朝除了听一群老头变着法子夸他之外没什么别的干货。
一只体型极大的半天娇飞进议政殿内,身边的老近侍手一抬就将鸟收了下来,摘下信筒,递给元祈:“是东君的消息,想来福州城内已定。”
元祈任凭侍从把他的金丝缠翠珍珠龙冠摘了一下,随意捻了一下乌黑的长发,才从近侍手中接过。
展开信件,东君详细讲了一下当前福州的情况,最终说明了钟晚芍如今在福州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征询陛下的意见,虽态度不明显,但元祈还是感受到他和谢扶光两人似乎挺欣赏这个女孩的。
后面还附上了钟晚芍递给诗会的那张写着《将进酒》的字条。
扫到最下面“敬李白、敬最勇敢的自己。”元祈薄唇轻勾了一下,近侍小心地瞧着陛下的脸色,以为是东君办事不妥,却见陛下眸色中全无杀气,反而是浓浓的兴味。
这诗一如既往标了个从没听说过的作者,笔迹也如当时一般似乎是用的另一种书写方式。诗文水平倒是更甚从前,带着锋利的才气直扑面门。
“交给曦和,她知道怎么办。”元祈随手将纸条丢到桌上。
老近侍动作迅速地将它收好。
“对了,那个傅闻鹰最近在干嘛?”积威已久的帝王漫不经心地转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指尖的质地竟比那翠玉还要好。
“在武阳郡,他的酒楼最近经营不善,此人想了不少对策。”
元祈并未做声,向后靠在垫着织锦狐裘的椅背上,再度翻起了之前东君送来的东西,绸缎商的故事、还有钟晚芍那正义又故作柔弱的陈情告示,看得挺仔细。
近侍瞧陛下似乎沉浸在文字内,无声地行了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