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弓卿月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镜湖上方掌声雷动,经久不歇。
慈伽脸色惨白,钟晚芍似乎瞧她说了一句:“等着。”
虞枝碎的两个手掌拍得通红,姬易行轻笑着饮下整壶酒,喉结都被打湿了。
东君和谢扶光站在一起,谢扶光看着那个站在万人注目下闪闪发光的人影,问:“你说我要不要再给陛下递信催催啊,这种人才不挖来我真的会心痛啊。”
东君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握着刀柄的手,说:“我也想,但陛下说了,他最近在忙,不要烦他,汇报照旧即可。”
在钟晚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慈伽按在地上摩擦之后,周围投向她的目光越发的赤裸和火热了。
镜湖论道,圣女败北!多么有噱头的话题和多么离谱且震撼的事实。
聚过来的目光让她有点厌烦,和虞枝碎说了一声,便趁下一位擂主上台前躲了出去。
在山崖上吹吹风,大雍的天空特别的明净,让钟晚芍想起了“牧戎铮”的眼睛。
她是光与影的高手,却从来没有制造出像那双眼睛一样漂亮的光影。
实在无聊,她掏出锦囊里的小炭笔,随便画了一张镜湖山景俯视图,又抱怨了一把上次来送信的“金子”的大哥把她的窗子搞坏了,轻吹一声口哨,叫来金子,使唤它送信去了。
金子刚刚飞走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环佩相碰之声,淡雅若莲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钟晚芍转过头,便与弓卿月四目相对。
“国师大人。”膝盖还没弯下去,对方就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她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用眼神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是弓卿月竟然很好说话,他缓缓走到她身边,聊起了月亮灯的话题,温和,有照顾人的情绪。
他的声音就像略带质感的玉石在丝绸上划过的交响,带着点失真的动听。叫人听了便想放下防备和负担。
交谈很愉快,钟晚芍向他简单介绍了镜湖长廊的设计思路,最后还不忘搞怪般地邀请他去试试“星宿客栈”。
“保证您从没睡过这么小的房间。”
弓卿月没脾气般地笑了笑。
耳珠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钟晚芍其实聊天的兴致不太高,但还是尽力挑了些经文注释中有意思的内容与他聊了聊。
她原先只是想着随便应付两句。却发现弓卿月此人很擅长聊天,说话让人觉得熨贴舒适,话题也答得很好,甚至还能顺势引起新话头。
钟晚芍原先只是客套,后面竟然也聊出了一些兴趣,放下了社交上的谨慎和紧绷。
“这山崖真美。”弓卿月向下看着,镜湖像一枚眼睛水光粼粼地注视着众人。
硕大的月亮灯散落在各处,好似仙境。
“可不美吗?你眼里的美都是我们前期无数辛苦工作得来的啊。”钟晚芍在心底默默吐槽,这些个月亮她真的都要画吐了。
“这样吗”弓卿月宽和地勾起了唇角。
钟晚芍随性地盘腿坐下,双手托腮道:“你可以等一下,我还设计了一个环节。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弓卿月温声道:“拭目以待。”也自盘腿坐下。
他的身量很高,而且挺拔端正,哪怕坐在枯草地上,也像是在值守神台一般。
礼袍上的褶皱都有一种脱离世俗的神性。
钟晚芍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慈迦已经躲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旁人和信众的眼光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宽敞的马车上一片寂静,流叶捧着慈迦拆下来的沉重冠冕跪着,双臂都在抖。
慈迦的脸色隐在一片阴影了,光线的遮挡下看不真切。
她轻轻撩起马车的丝绢帘帐,抬头望去。
山崖上盘腿坐着的两人仿佛一对璧人。
男的清俊出尘,女的灵动艳丽,好一幅美景。
“走吧!”慈迦的声音就像指甲划过筝弦一般,带着一种刻意的尖锐。
流叶双臂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到上首递来的带有刺骨冷意的目光,连忙把胳膊打直,不敢再动。
一辆江州车被咕噜咕噜推到镜湖边上,正是李清和陈翠。
福州的营生和收入已经基本稳定了,李清也被钟晚芍叫了过来,毕竟全团队核心中能出力气的只有他和迟吾行了。
山崖另一边边上,是迟吾行带着张翠推着另一辆江州车。
那车上悬着好大一块板,上面是各种圆圆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