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要去求人家?”
周皇后怔了怔,不由得也是低头一声叹息,在那里默然垂泪道:
“咱们朱家,那么多皇亲国戚,那么多曾经口口声声要忠君报国的文武大臣,现在一个个的,都不见了踪影。皇帝说的,可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夜风中,忽然从旷野中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使唤着小太监、小宫女收拾好了吃喝场面,王承恩盯着四周黑漆漆的原野,愣愣地发呆了好一会儿,最后低头扯了扯衣角,慢慢挪到孟远跟前。
“将军,晚上、晚上咱们怎生安寝?”
怎生安寝,呵呵,你老王问的怕是皇帝一家子的安寝吧?
孟远看了一眼这个兢兢业业的老忠仆,在他肩上忽然发现竟有了一条小爬虫,于是一把捉在指尖看了看道:
“这春意料峭,乍暖还寒,这么快都有小爬虫出洞了?”
王承恩在宫廷内斗中,早练就了一双非凡的耳朵,什么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隔山打牛,黑话白话,一听就懂。
“将、将军,俺可不是什么小爬虫,俺、俺对皇帝是一片赤子之心,对将军是、是——”
孟远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随口一句感慨,在王承恩那里就别有深意了。
哈哈,孟远扔掉手里的虫子,扭头看了看四周弥漫的夜色,笑道:
“以前你怎么伺候你家皇帝的,以后你照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皇帝除了在你手上,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王承恩眨眨眼,眼圈居然一下子又红了。
孟远一看,赶紧赶他走道:
“好啦好啦,已经不早了,那个帐篷本来就是给皇帝一家子准备的,你回去支应着小太监、小宫女守好里面,外面的事情你就不管了。”
王承恩一走,孟远转过身来,向罗恩生、范傻根他们看去:
十五个火铳手,虽然还老老实实地很是识趣地围在四周,但绝大多数都已经是哈欠连天,东倒西歪,哪里有半点在这荒郊野外的深夜里,起码的一点警醒?
不仅如此,最可恨的是,辛辛苦苦从吴襄提督府里抢来的刀枪,尤其是那弥足珍贵的长短火铳,也被他们胡乱丢弃在脚边。
孟远脸色黑下来,弯腰拾起一把火铳,放在手中端详了两眼,口中哼声道:
“罗恩生、范傻根,这火铳,像你们这些神枪手,打一枪需要多长时间,普通的士卒放一铳,间隔又是多久?”
罗恩生、范傻根对视一眼,赶紧打起精神道:
“将军,天好的话,我们可以在二十个呼吸之间放一铳,别人则要到三十个呼吸以上才行。”
二十个呼吸,也就是六十到九十秒之间,一分半的节奏,才能完成一次轮射。
这老古董的火铳,果然是老掉牙了,难怪两军对阵,在火铳营四周,必须要有其他诸多兵种压阵保护!
比如刀盾兵,得帮他们压住阵脚,防备对方弓箭手的攒射。
长枪兵,需要扎起重重防线,以抵挡对方骑兵的冲阵、袭扰。
至于轻骑兵,则要伺机而动,驱赶对方大量斥候,还得间或去滋扰一下对方的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