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府上呢?”
幕僚笑着将他请入座,命人奉上茶道:
“刘老先生稍安勿躁,总兵府那边,说的是征钱征粮之事,由吴三辅总兵大人主持,有其他各大户和商铺参会就行了。”
“这边呢,却是比那边的事情要大得多,须得由平西伯亲自出面署理方可。”
哦,刘台山这才心定了一些,静静地坐下,又望着其余五人拱拱手致意,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让自己像一个无事人一样镇定自若。
一盏茶不到,吴三桂终于匆匆从他的后院走了出来。
“哈哈,让各位大先生久候了——”
吴三桂笑容可掬地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给在座的所谓六大儒,每人都一本正经地打了一声招呼,方才在自己的主位上落座,然后一本正经地肃然道:
“今日请诸位大先生过来,是有一样关乎到我关宁边城诸多百姓和城池生死攸关的大事。”
“而诸位都是我关宁最具名望的六大儒,所以此事若无诸位大先生的参与和共同筹谋,肯定也是说不过去的。”
“现在我关宁边城的处境,十分岌岌可危。天子以身殉国,国将不国,而天下大势现在又是内忧外患——北有满清多尔衮十多万大军虎视眈眈,南有李自成同样手握十万重兵且已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
“我吴三桂现今处在这南北夹击之中,兵,不过数万,钱,不过百万。粮草呢,到现在还在四处筹措。”
“所以我意已决,既然他李自成已经拿下京师,算是已然手握国祚之势,为天下黎民计,加上我一家老小又都在京城之中,我准备号令三军,不日便向京师而去,投入大顺军。”
什么,不是投降满清鞑子,而是南向归顺李自成?
这么说,前面咱们所有的猜测,全都错了……
在面面相觑的六人中,刘台山忍不住与同样震惊不已的谭邃寰、黄镇庵对视了一眼。
场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良久,身为六大儒之首的李友松看了看众人,于是拱手道:
“敢问平西伯,当此国君缺位,国将不国之际,加之又有北方建奴虎视眈眈,如若我关内各方势力能够偃旗息鼓,罢兵谈和,与民休息,这不啻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天大喜讯。”
“只是不知,向已占据了京师的李自成及其大顺军和谈之事,平西伯这边是刚刚动议,还是已经实际着手了一些时日?”
吴三桂望着发问的李友松,一脸肃穆道:
“不是刚刚动议,大先生,是早在京师城破之前,无论是关外的多尔衮,还是关内的李自成,他们两家都有书信、密函与我往来——”
“多尔衮密函,约我与他建奴大军共同合击当时正势如破竹进入京畿重地的李自成及其大顺军。”
“李自成给我的书信,则是同样内容,要我先行替他挡住北边的鞑子军入关,待他拿下天下,给我封王封侯。”
“不过,多尔衮不仅给我有密函,给李自成其实也有秘密勾当,也曾与他在书信中勾连,约他合围京城,两家平分京畿重地。但李自成自视甚高,而且已经兵临京师城下,所以就没有理睬多尔衮!”
六大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秘闻,愣怔半晌,几乎每个人都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扶额道:
“没想到他李自成一个流贼,竟然也有这般气概。”
“不错,不错,终究都是汉家儿郎,与他和谈,也就没有什么数典忘祖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