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衣服,从院子里走出来,一直往冰宫的东南角走去,在那里,有好几汪温泉,所以,越往东南边走,越感觉暖和。到了温泉附近,那里的草甚至是绿的。
“冷吗?”万俟宁侧头问苏轻和两个孩子。
他自己是习武之人,大冬天即使一身单衣也不觉得冷。可是,身边的三人可能会吃不消。
“还好。”苏轻摇摇头。
自从习武后,苏轻的身体素质好了很多,并不怕冷。
“不冷的,爹,是娘一定要让我们穿狐裘,我们其实不穿也可以的。”万俟冰仰着头,笑眯眯道。
“那就好。”万俟宁微笑点头。
四人散步回来,已经快到苏轻和两个孩子就寝的时间了。万俟宁问了问两个孩子最近的功课,就打发两个孩子先去睡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累了,早点睡吧。”苏轻望着万俟宁布满血丝的眼,开口劝道。
“嗯。”万俟宁口中虽应着,身子却没动。
也许,明天他就必须离开了,可以和她多呆一刻,自然是多呆一刻的好。
“灵儿,我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沉默了片刻后,万俟宁轻声道,脸上带着绵绵的回忆之色。
“呃……”苏轻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想了想,“好吧,我现在就唱给你听。”
苏轻开始在脑中搜索,可是,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歌,只得很囧地抬头望向万俟宁:“想不起来了。”苏轻看着万俟宁眼中浮现淡淡的失望,不由马上改口,“要不……等明儿个我想起来了再唱给你听。”
“就以前那些歌就可以。”万俟宁微笑。
“呃……以前的那些歌都忘得差不多了。”苏轻心虚地低头,“最近,一直在唱儿歌,脑子里装的都是儿歌。”苏轻弱弱解释。
“哦。那我们的孩子有福了。”万俟宁笑笑,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忧伤,“好了,天晚了,你也去睡吧。”
那丝忧伤像一根呼啸而来的剑,深深扎进苏轻的心里,让苏轻的心突然痛得紧缩。
“哦,突然想起来一首歌,我唱给你听。”苏轻连忙道。
是的,当看见万俟宁眼中那抹一闪即逝的忧伤时,一首歌在苏轻脑中蓦然浮现。是……《忘忧草》。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轻轻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苏轻第一次将这首歌唱得这么认真,这么愧疚。
可是,当她唱完时,才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浓浓的忧伤不仅在万俟宁眼中重新浮现,而且,绵延到了脸上,嘴角。苏轻一怔,随即默然。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即使可以忘,即使记得会让心痛,我也会选择记着,因为那些记忆对我来说,是比我的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万俟宁望着苏轻,幽幽道。
苏轻呼吸窒了一窒,勉强扯起一抹笑:“哦。”
“好了。天晚了。该去睡了。”像是魔法一般,浓浓的忧伤瞬间从万俟宁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和煦如常的笑容,“晚安。”万俟宁边说便起身往外走去。
呆呆望着万俟宁离去的背影,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从苏轻眼中滑落,她是个混账,最终还是深深伤了他。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赶来这里是来看她的,可是,她带给他的又是什么呢?
苏轻呆呆坐着,泪水大颗大颗地滑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无论她怎么做?都有人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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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餐,万俟宁就去找冰或的父亲商量事情。苏轻和两个孩子在暖阁中继续看书。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苏轻一直恹恹的,没看几页书,就放下了。想了想,决定去院子里练会儿剑。来这里后,她已经好久没练过剑了。
冬天,练剑是最好的快速让身体暖和起来的方法之一。苏轻向两个孩子交代一声,提了剑出门,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开始舞了起来。
万俟宁回来时,就看见苏轻在院中腾挪跳跃的身影,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弧。与万俟宁一起来的还有冰蝉。
“好!好!我没想到嫂子竟然也懂剑术。”苏轻刚刚停下来,就听到有人拍掌喝彩。
苏轻望向声音的方向,就看见冰蝉和万俟宁站在院门口看着她。
“蝉妹妹。”苏轻微笑着向冰蝉打招呼。
“宁嫂子,我一直以为你是大家闺秀来着。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剑术。”冰蝉笑呵呵地与万俟宁一起向苏轻走来。
冰蝉先前确实以为苏轻一点不会武。因为万俟家是世家大族,当然不会允许自家的媳妇舞刀弄棒,而且,苏轻一直给她的感觉也是文弱的。当然,这和苏轻寄居冰宫后,刻意收敛自己的行为有关。最近在做任何事之前,苏轻都会考虑这符不符合礼教和自己的身份。
“让妹妹见笑了,只是闲来无事,学来消遣而已。”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练剑的缘故,苏轻的脸红扑扑的。
“嗯。嫂子这事做得对,不像一般贵族夫人小姐矫情。”冰蝉一副很欣赏苏轻的样子,“不过,宁哥哥……”冰蝉突然凑近苏轻的耳朵,用方圆百米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耳语”道,“应该爱死嫂子了,不然不会允许嫂子习武。而且,还这么远跑来看嫂子。”
家族中的事,冰蝉也是参与的,所以万俟宁大老远跑来这里和她爹商量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呃……”苏轻窘得连脖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