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何时睡去的一个小子。
言白露坐在学堂正中的桌子前,气息平和地读着书桌上泛黄色的书籍。
木竹相间而成的学堂内,春风吹过,总是带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气息,那个坐在书桌前的小子才会这么安心地睡去。
放下书,言白露淡淡泯了一口已经冷去的茶。看着睡去的小子,言白露并没直接走近。
而是用那种不知为何带到这个世界的能力,手一挥卷起一根青草,悄悄地在小子的鼻孔处扫动。
瘙痒让小子打了一个喷嚏后,直接从睡梦中醒来。小子先是将书桌上的书拿起后,再满怀疑惑地向四周环顾。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他一睡觉就会莫名其妙地醒来。
要么是书掉了,要么是笔掉了,要么是鼻子痒。
东张西望中,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李苟,你看什么呢?”
听见声音,李苟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地低着头,“夫子,我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东张西望什么?是不是又想被戒尺打手了?”
“不是,李苟不敢。”
“不敢?那你说说,昨天我给你讲了什么?”
昨天夫子说了什么,李苟只记得是什么人性善,还是什么人性恶。看着懵圈的李苟,正准备拿着戒尺走下去训斥李苟的言白露微微感觉到一辆马车在学堂外停下了,车上走下一个人。
言白露便放弃了自己教育李苟的想法,而是坐在原地平淡地说,“人之初?”
李苟听见后,立马回答,“性本善。”
这一句话刚好传入踏入学堂的言若海耳中,于是,言若海暂停了走入的脚步。
感知到来人停下后,言白露又继续说道,“那你认为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呢?”
李苟听见这个问题,一脸蒙圈,夫子昨日不过只是叫我背这句话,今日怎么还问我这个问题,于是李苟带着几分迟疑地回答。“人之初,性本善?”
“那为何,人之初,就一定是性本善呢?”
李苟在听见这个问题后,人更傻了。这我怎么会知道,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么?你还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其实人性或许根本不分善恶,有的人生的一副善面,却是恶人。有的人生得一副恶相,却是好人。世间的人,都说某个人是个坏人,但是其实他对自己的子女可能关心的无微不至。世间的人,都说某个人是个好人,但背地里他却能轻松地做到虎毒食子。最后,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到死亡到来时都只等着化作天地间的一抹尘埃。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留给后人评断。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
站在学堂外的的言若海,听着学堂中言白露的讲述心中有那么几分震惊。
或许,自己的这个子侄真有学识在身。只是,他说的话,言若海依旧并不是很赞同。或者说,言白露的身份言若海并不是很赞同,于是言若海直接走入学堂。
见言若海终于走入学堂中,言白露坐在书桌前看着走入的言若海,“见过叔父。”
而坐在座位上的李苟,见言白露这么叫也从座位上站起,向言若海行礼,“学生李苟,见过大人。”
但对于李苟和言白露的行礼,言若海都不是很认同。见此,言白露开口让李苟先走。等到李苟走后,言若海才开口。“叔父,不知有何事?”
“你在这开学堂,是有何图谋?”
“没什么,只不过是讨生活罢了。”
“讨生活,上次我给你留的钱难道不够么?讨生活,你卖卖你的那手字,难道不行么?”
“不行,你给的钱不够。”
“不够,你现在一个人,府中连个奴仆都没有,怎么可能不够?”
“诺,都买这间学堂了。”
听见言白露这么说,言若海楞了一下,“你就算是开学堂,安静一点不行么?”
“我一直很安静,只是外面不安静罢了。叔父若是为这事来,那恕白露今日乏了,就先退下了。”
于是,言白露就从桌子前站起,准备回府。经过言若海身边时,言若海看着言白露没有束起的长发,以及言白露的侧脸,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故人。
“你怎么头发都不束?披头散发的,还做什么夫子,教什么学生?”
“没什么,就是从小都有人替我束发。现在,不会了,哦,对了叔父你走的时候将门关上就行。”
说完后,言白露也不管言若海已经大变的脸色,径直走出学堂。
言若海回头,看见的只是被春风掀起青丝的言白露的背影,以及言白露那一身青白色的衣衫。这个背影,让言若海想起了那年走入京都的那个女子。
初次见她时,他并不知道来人的名字,现在他亦不知道,那个深夜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