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所以,我已经很惨了,霜霜可以同情同情我吗?
右繁霜被气笑了,却在笑之后忍不住哭了,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他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进院半年。
其实她本应该出院,但李月娟似乎是有意,在她已经情绪稳定的时候,反复来医院刺激她,导致右繁霜的精神状态反复,在自杀的绝望和极端焦躁之间徘徊。
只有苏忧言可以轻易抚平她的情绪,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在她捂着耳朵,头疼欲裂的时候说的,他会毫不犹豫上前抱住她,丝毫不怕她会伤害自己。
他会说,霜霜,你妈妈不爱你,我爱你,我永远在这里陪着你。
他把痛哭尖叫的她抱在怀里,从来都不介意她的情绪失控。
她和苏忧言的感情不拘束在爱情、友情里,那份感情,是相依为命,刻骨铭心。
他的无数次生死一线,和她的无数次生死一线,交替上演。
后来,随着右繁霜病得越来越严重,她的听力越来越灵敏,开始能听见电流声和细微的呼吸声,她整夜整夜不能睡着,听到疯狂响起的噪音,她愈发焦躁。
只有在苏忧言的病房里,她才可以真正闭上眼睛安睡。
只有他身边,再多噪音都会平息下去,听着熟悉的,独属于他的心跳节拍,她会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安全。
她常常靠在他的肩膀上,或是趴在他的病床睡着,但她不愿意说是因为病情加重,她会告诉苏忧言,是因为昨晚背着他温习课业了。
苏忧言会用那双瑰丽的鹤眸,温柔地看着她笑,也不追问,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他那双眼睛永远温柔缱绻,如同她的避风港。
在绝望中,他们都丝毫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人生,甚至因为这种氛围而催生出一种奇特的希冀,她和苏忧言在所有能用的时间里学习。
他们甚至一起参加了高考,在考场外互相鼓励,不求结果,不求得到多大的改变,只是想在他们的节奏里,当个正常人。
直到有一天,她趴在床边醒来后,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而他被推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站起来,强装没事。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看出来他的勉强,甚至不敢在他身边多待,说了两句话就立刻离开,生怕他撑不住。
医生和他说后续治疗方案的时候,她就躲在门外,泪流满面地听着。而苏忧言无力到连回应都做不到。
而他说话越来越虚弱,很多时候甚至无法再逞强装给她看了。
但苏忧言一直这么倔强,是绝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虚弱一面的。
姑姑车祸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右繁霜崩溃了,也是苏忧言陪在她身边,整夜整夜地安抚她。
姑姑立了遗嘱,把所有积蓄交给医院,给她治病。
苏忧言说,那是姑姑唯一的遗愿,她不能让姑姑失望,辜负姑姑的期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气虚。
可是,他自己却辜负了她。
他没做到和她一起痊愈离开那个地方。
右繁霜永远都记得厄运的开始,那次他心脏病发作,要立刻进行治疗,连嘴唇都发白,额头上全是虚汗,状态差得可怕。
却因为看见她站在门边哭,他抿紧嘴唇忍痛起身,干脆利落拔掉手上的针,强硬地钳制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去,随后毫不犹豫关上门。
他第一次赶她。
他疼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不愿意她看见。
越到疼痛难忍的时候,他越是要强,绝对不允许她看见他脆弱的样子。
他疼到难以入眠,哪怕用安眠药睡着,都会在睡梦中急促地呼吸着醒来。
甚至因为止疼药会建立耐受,吃多了之后,对他再也不起作用。
这样明显,怎么瞒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