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岐衡篇】-2

刨着同伴的尸体，阿翔想要去拦，却被岐衡推搡摔倒在地。

    “没用了，岐衡哥，没用了……”

    “不会的，不会的！”岐衡咆哮着，指尖满是混杂着泥水的污血，“我才刚学会法术，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不会的！小七，瑶花，阿康……你们回答我，回答我一声啊！啊……”

    少年凄厉的哭喊回荡在旷野上，直到远处出现兵士的身影，阿翔才使尽浑身力气将岐衡拖进了林子深处。

    “咳咳咳……”正在给女儿讲故事的女人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然后呆呆看向破院大门的方向，期待丈夫能早一点出现。

    见母亲不再说话，千羽夜拉了拉母亲的衣袖问：“娘亲你怎么不说了？”

    “娘亲不想让你听这些灰暗的故事。”

    “娘亲你就讲讲嘛，夜儿不会学坏的”，千羽夜恳求道。

    “好，娘亲接着讲，咳咳咳……那之后很多年，岐横和阿翔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兵士们以为他们俩也和其他孩子一起，为躲避暴雨而被滑落的巨石砸死了，所以并未大肆追捕。岐衡与阿翔一路穿山越岭，不知遇到多少野兽盗匪，凭借阿翔出人的智慧和女神仙所教的控尸术，二人终于艰难地越过国境逃入北荒苦寒之地。

    失去一切的岐衡变得对修习控尸之术十分痴迷，已经失去了一个少年该有的神采。阿翔一直在旁辅佐，自己虽练得不怎么样，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岐衡指点，助他突破修炼境界。

    就这样，二人在北荒中捕火鸦、杀听兽，刨出它们的内丹供自己修炼，利用它们的尸身杀死那些虐待奴隶的正常人。

    北荒地脉中燃烧了亿万年的业火，不断地滋养着他内心的怨恨。一点点，一寸寸，崎衡心中复仇的火焰越烧越旺。

    渐渐的，他已不再满足与偷偷潜入边境杀死那些欺辱奴隶的人，报复的心欲壑难填，他愈加浓烈的恨意直指头顶上方的昆仑！

    他想要去到昆仑上，去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问问他们那些一出生便被抛弃、鞭挞、烙上“贱”字的幼童到底做错了什么！

    什么前世因果，他不相信，他只知道那十几个孩子是无辜的。那株攥在瑶花手心里，致死不曾放开的紫色药草仿佛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中，疼痛却时刻提醒着他，这世间的秩序不该只由昆仑上的神仙做主！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岐衡的控尸术已然出神入化，但他只是一介凡人，控尸的时间和数量极为有限。

    “我的计划只这几十具听兽的尸体是远远不够的”，此时的岐衡早已长大成人，脸颊上的伤疤由在，天生缺失的左臂被他用听兽的断肢替代，一副阴郁危险、不人不鬼的样子。

    “哥，咱们现在有吃有喝，以前欺负我们的那些人也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昆仑上，那可是神仙住的地方。”

    岐衡冷哼了一声，说道：“神又如何，他们见死不救，拜他们有什么用！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到办法可以控制更多的尸体，只要我控尸术的境界能够再有所提高，哼，就算是昆仑我也有办法让它不得安宁。”

    “哥，我记得从前跟着乞丐们要饭的时候，听人说过这北荒地脉的业火中有大荒纪时留下的玄铁，乃是建造天柱时留下的。很多神仙都会到凡界来寻一些珍宝，炼制成法器供自己提升修为。”

    “法器？”

    阿翔点点头，道：“对，法器，若是我们也能有一件自己的法器，帮助大哥操控尸群，那必然是事半功倍。”

    岐衡动了动那只听兽的手臂，猛地在岩壁上抓出几道狰狞的口子。

    “若真能炼得法器助我控尸，哼，我们复仇的大业便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