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人才,既然疤脸坚持,那就选她吧,反正到最后都是得转成购买担当的。
水野刚开始不愿意要路小草的另一个原因是,吕、鲁、路三个姓,如果用日语来发音都是一个读音。
疤脸刚来时,一叫吕桑,旁边的鲁桑也抬头看他。其他场合说起来,大家不知道他说吕桑还是鲁桑,就连翻译也总确认。
当然了,等疤脸真正进入工作状态,就没这些事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说疤脸。
不管怎么说,前几天的尴尬局面,还是让他很不爽,最后他们就用汉语的读音来称呼。
但是日本人不会发三声,鲁就叫成了卢桑,吕叫成了驴,总引得大家吃吃地笑。
尤其是疤脸,坚决反对他们把自己叫成驴桑,所以几个日本人,如果不是面对面和疤脸说话,都会称呼男的吕桑和女的鲁桑,这样来区分。
现在又来了个女的路桑,让他想起了疤脸刚来公司时的尴尬,所以就不太喜欢要这些在他看来重姓的人。
可见很多机会,对于当事人来说,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自己一个很常见的姓氏,都能变成丢工作的原因。
但路小草是幸运的,可能是和疤脸在冥冥之中的那种缘分,让她在最彷徨无措的时候,碰到了这个人,并且找到了这个自己非常满意的工作。
路小草的老家是在贵州省毕节市,威宁县新发布依族乡,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属于特别贫困的那种。
路小草当时以县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的滨大,但是家里拿不出学费。
寨子里的人都劝她父母,女孩子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四年近一万的学费,再加上其他费用没有两万下不来。
毕业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没必要让去上大学。但是这对没有文化的农民夫妇,愣是不听劝阻,凑了两千块钱让路小草去读书。
其中的辛酸故事,比疤脸当时不逞多让,事实上是惨多了。
她也是一来学校,就找老师要办助学贷款,最后作为校级特困生,四年都免学费。
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自己又勤工俭学,除了第一次的两千块钱,再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大学四年,没回过家,不是不想回,是回不起。贵州号称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地方。
她要是回一次家,需要从滨城坐火车到京城,再转到贵阳,再转到六盘水,然后大巴转中巴,再转牛车,最后用双腿走十几里山路才能到家。
回一次的费用,最便宜也得三百多,来回就是六七百,时间单程需要六天,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
父母也不识字,写信回去,父母都得找别人给念信、回信。她就是每学期初、末,总共给家里写四封信报平安。
现在终于要毕业,自己能挣钱了,但是还是找不到工作,能让人不着急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终还是找到了,而且收入还挺高的,她对那个给自己机会的,脸上有疤的日本人,心里是万分感激。
路小草第一天来上班是四月十七日,和所有的新员工一样,刘玲负责前期的培训。
下午带着她交给部门领导,也就是疤脸。和她一起进公司的有二十几个,翻译就有四个,进采购部的只有她一个。
路小草到采购部的办公区域时,几个领导都去了开会了,最高级别的人,就是曾经做过课长的袁学明。
刘玲也是按照惯例,领导都不在,就将新人交给级别或资历最老的员工。
所以就给老袁说了一声,这是你们资材部新来的翻译,你给安排个坐的地方。
老袁这人最近比较郁闷,他发现不光是领导不喜欢听他的小道消息,现在采购部的担当,尤其是女的也都很讨厌他。
本来疤脸是个渣男,他就是揭露一下那人卑鄙的行径,现在搞得好像自己是渣男似的。
原来他只要找到爆料的机会,总会有几个人过来聆听。最近都避而远之,不就是老子被那个疤子脸害的丢了职位吗,哪天他也一样被新来的踩在脚下。
今天总算是来了一个能听自己说话的了,也摆出了老资格,简单地问了一下路小草的基本情况。路小草当然是有问必答,然后就开始认真聆听老袁的教诲。
“滨大毕业的,怎么会来这种破单位。你看这里,哪有几个好学校毕业的。”
“啊?我觉得挺好的,工资也高,领导看上去都挺和善的。”
“一看你就是刚毕业,没一点儿社会经验,这些领导都黑着呢,整人时候往死了整。
不过你做翻译还行,没实际业务,像我们这些担当就不好过了。看人不能看表面,以后你可得小心了,要不被人整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是吗?不过您说的也是,那个岁数大的日本人看人总是笑眯眯的,估计对人挺严格的。
脸上有疤的那个日本人,看上去严厉,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好,看人是不能看表面。”
“狗屁!那个疤子脸就是个汉奸,什么日本人,标准的中国人。仗着自己会几句鸟语,成天狐假虎威,好像多能耐似的,实际上狗屁不是。”
“啊!是吗?”
“你这种小姑娘,最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你知道公司人都叫他啥嘛?”
“叫啥?”
“疤子脸、二鬼子、渣男……。刚才领你来的那个人事担当,就是被他玩弄了几个月,然后又把人家给甩了,全公司也就你们这几个新来的不知道。”
“是吗?”
“我告诉你,这人做的那些恶心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和咱好多供货商的女业务经理,但凡长得有点儿姿色的,都有一腿。你以后就知道了,一定要离这人远点儿。”
“啊?是吗。”
老袁还要继续爆料,但是开发购买课的鲁桑看不下去了,虽然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她从新人惊讶的表情,和两人都往刘玲办公位那边看了一眼就知道,老袁又在给新人编故事。
她觉得自己应该制止一下,不能让新来的员工对疤脸有特殊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