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走到八月间,中秋眼见就到了。这几日,杨母的精神好了很多,终于起了床,杨锦心扶了母亲坐到院里的桂花树下。
秋日的阳光褪去了炽热,透过繁密的枝丫金线般洒下来,杨母躺在摇椅上微眯着眼,杨锦心手里捧着书,坐在旁边守着母亲。
“心儿,开学很久了吧,你别一天到晚守着娘,上你的学去。”杨母是大家出身,温婉秀美,说话语速及慢,细声细气。
杨锦心合上书,轻笑道:“每天看着我烦了?放心,明天假期就到了。还有,下午我要去趟圣婴堂,给孩子们上课,可能要晚点回来,您别担心。”
杨母也是一阵轻笑,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母女俩说笑了一阵。
圣婴堂是金陵最大的孤儿院,里面大多是战争孤儿。南方政府成立后,总统夫人亲自成立了这所孤儿院,金陵城的名流纷纷慷慨解囊,时不时捐钱捐物,难免带有政治意味,但好在,圣婴堂的孩子都得到了很好的成长。
前世就是孤儿的杨锦心,常常到圣婴堂帮忙,她前世就已经上了大学,在这里也已经念到了中学,给孩子们上课倒也得心应手。
……
秦慕阳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户边,从这里看出去,正对着圣婴堂的花园草坪,视野开阔,安静祥和,所有烦恼都一扫而光了。
“四少,谢谢您一直以来对孩子们的爱心支持,我代表孩子们感谢您!”说话的,是圣婴堂的院长修女简,她是英国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秦慕阳从窗外收回了视线,脸上带着浅笑,气场柔和下来。
“这是我母亲的一点心意,她一直很挂念这里的孩子,院长不必客气。”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简。
“这给孩子们添置冬衣,老规矩。”
简接过支票,湛蓝的眼瞳发出慈爱而惊喜的光芒,“谢谢,您总是这样私下资助我们,实在是太感谢了!”
秦慕阳嘴角牵起清浅的笑,端起茶杯又走到窗边,并没顺着她的话头,却是似有似无地叹气道:“院长这里真好,充满童真不见喧嚣,实为难得的乐土,每次来了,都舍不得走了。”
简也走近一些,真挚地望向他,“孩子是这世上最纯真无暇的精灵,他们都是上帝带到这世上的天使,四少有空可以常来。”
秦慕阳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视线停留在草坪上那蓝衣黑裙的身影上,一动不动,时间都仿佛停滞下来。
简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杨小姐,经常来给孩子们上课,是个善良的姑娘。”
“以前怎么沒见过她?”秦慕阳视线不移,她正带孩子们做游戏,神采飞扬。
“她一年前才来这里做义工的,那时四少正在戊边,所以没碰到过她。”
简刚说完这话就有人找她,只得跟秦慕阳说失陪,秦慕阳并不介意,一直倚在窗边望着草坪上的人。游戏似乎结束了,杨锦心正招呼孩子们往教室里去。
秦慕阳眯了眯眼,冰冷无波的黑瞳看不出思绪,低头抽出一只烟捻在指间,停了半刻,往楼下去。
沿着走廊往前走,时不时有人向他行礼。入秋的太阳明晃晃的光,褪去了暑气,清风徐来清凉舒适。
往前走了一段,稚嫩的童声咿咿呀呀地传来,越来越近,听得清了一些,念的是《满江红》。秦慕阳靠近窗户,只见杨锦心走在教室中间,神情肃穆地一字一句教着读。八、九岁的孩子,捧着手工装订的小册子,或许并不理解诗词里的意思,但却读得格外认真。
一篇读完,杨锦心走回讲台,拿起粉笔写下一行娟秀的字,转身拿起教鞭道:“今天,我要讲给大家的,是这个。”
说完,回头指着黑板上的字,一字一句念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她浅笑着,严肃认真地将诗词背后的故事,讲给孩子听。秦慕阳倚在窗外,手里捻着并未点燃的烟卷,听那清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像一颗无意闯入的小石子,在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四少……”廖勇找了一圈,才见他站在教室外,连忙小跑几步走近来,不想,秦慕阳却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廖勇有些惊异,看向教室,立刻认出杨锦心就是遇刺那天晚上让人震惊的少女。
“那个……不是那天捡手雷的姑娘么?”廖勇指着杨锦心的方向,一脸讶异地望着秦慕阳。
秦慕阳点头道:“是啊,她是百合的妹妹。”
“什么?”廖勇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秦慕阳在丽景公寓遇到杨锦心的那天,他并没有随着去,所以还不知道杨锦心的身份。
“一个舞女有个那么有胆识的妹妹,她们家,到底是什么家庭啊?”廖勇貌似自言自语道。
秦慕阳冰冷的眸子看不出别样的心绪,只一味看着教室里的杨锦心,听了他这话,转过头看过来,漆黑的眼瞳微闪了一下。
廖勇微顿了一下,马上站得挺直,“我马上去办!”
秦慕阳不再理他又转过头去,杨锦心在这个时候,也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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