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玉被狠狠地击中,身体止不住轻晃了一下,她不竟想到一个月前,自己进门的那天,哪里见过长辈去迎接的,从心底涌起的苦涩与冰冷,就这么淹没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心。
楚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使劲拉了拉楚玉,也拽着她往门口去。
汽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秦慕阳率先下了车,他弯腰将手伸进车内,这一刻,他的心竟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杨锦心用力闭了闭眼,一颗心咚咚咚地往下沉,她忘不了临行前,姐姐看着她时的悲伤。
她忧伤的眸子,带着苦涩的笑意,慢慢打开手帕,露出一只玛瑙红的镯子,轻轻给她戴在手上。
“娘留给我们的嫁妆,你不知道吧,这一个,是早早就给你预备好的,要幸福啊!”
杨锦心细细摸索着手腕上的镯子,心里满满的酸涩,娘亲,女儿终究没走上您所期望的路。
“锦心!”
秦慕阳轻唤一声,让她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轻轻眨了眨眼,水汽褪下,杨锦心伸出莹白的手,轻轻放进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中。
见到一身大红的杨锦心出来,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这明目张胆的打扮,让人又不自主地看向了红毯那头的正室,都暗暗念叨,这督军府,怕是要翻天了。
秦慕阳亲自牵着杨锦心走过长长的红地毯,来到秦夫人面前,看着一身大红旗袍的杨锦心,秦夫人含笑不住地点头。
进了大厅,在这奢华的西式别墅里搭上中式喜台,却并未显得有多不伦不类。杨锦心在喜婆的引领下,先给秦夫人敬了茶,又给秦慕阳敬了茶,又按规矩,走到了楚玉面前。
杨锦心抬眼看了一眼,强忍着怒火的楚玉,心里也只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她侧身从茶盘里端了茶杯出来,一截白玉般的藕臂露出来,那只一直戴在皓腕上的碧玉手串,就突兀地出现在楚玉面前。
“锦心敬少奶奶茶。”
杨锦心并没有注意到楚玉在这一瞬间就变得惨白的脸,仍然落落大方地端起茶杯,她水一般的双瞳直直地看着楚玉,不解她为何突然就变了脸色。
楚玉死死盯住那只手串,浑身冰冷得发抖,她急急地喘着气,死死攥着拳头,才堪堪忍住挥出去的巴掌。
两人相视而立,楚玉惨白着脸,杨锦心还端着茶杯,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小玉……小玉……”
一旁的楚夫人暗暗拉扯着楚玉的手,楚玉的脸色,一点一点恢复原样,最终伸手接过了茶杯,观礼的众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不待楚玉有另外的反应,就见秦慕阳大步走过来,牵了杨锦心就朝主位过去,那里,不仅有坐着的秦夫人,还有老帅秦玉藩的灵位。
“母亲,我带锦心来给您和父亲磕头!”秦慕阳低沉的声音,让秦夫人止不住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虽说只是纳妾之礼,但是人人都看出来了,督军府这全套的婚礼,分明就是变相的娶妻。众人的视线,总会时不时地落到楚夫人和楚玉身上。
人人都道,秦楚两家,怕是要变天了。
这场纳妾之礼散得自然比娶妻之礼要快,天刚擦黑,宾客就纷纷告辞离去,秦慕阳自然也拉着杨锦心往楼上去。
“等等!”紧绷了一天的楚玉,终于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秦夫人慢悠悠地看了一眼楚玉,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候,你还想要闹什么!”
说完,就朝秦慕阳道:“你们赶紧去休息,都累了一天了。”
“妈!”楚玉哽咽着叫了一声,眼泪就滚滚而下,“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我进门不过一个月,你们就迫不及待地纳妾,明明我才是秦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可信物却偏偏给了她!”
楚玉声嘶力竭的模样,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形象,她尖尖的食指遥遥指向秦慕阳,忍不住的悲伤流淌,“还有你,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通通不做数了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非要在世人面前将我踩在脚底,让我不得翻身,为什么?”
杨锦心感觉自己一直被楚玉尖锐的视线所笼罩,从心底涌出的罪恶感,让她禁不住地往后缩。秦慕阳感觉到她的躲闪,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她才是本应同他站在一起的人。
秦慕阳拉着杨锦心,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下来,他几乎冻结成霜的眸子,直直盯着楚玉,让楚玉生生打了个寒颤,她望着他,随着他的靠近而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早已忘记了哭泣。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秦慕阳冷淡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心绪,“你知道我和母亲,每见你一次,就要承受什么样的煎熬吗?那要比你现在,痛苦百倍,千倍。娶你做秦家的儿媳,是对我秦慕阳,此生最大的侮辱!”
“你混蛋!”楚玉剧烈地颤抖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朝秦慕阳扑过去,“你这个混蛋……”
廖勇和赵志军早已冲上前来,就听秦慕阳缓缓说道:“少奶奶病的厉害,从今天起,就让她在听雨楼养病吧!”
“啊!”楚玉一声尖利的惨呼,“秦慕阳……你敢这么对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她后面惨烈的呼声,被廖勇的手帕生生阻断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