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客户

来头应该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我收了收微微张大的嘴巴，有条不紊地走了进去。

    推开包间的门，我看到里面坐着四五个人的样子，心虚应该没有来晚。简单地打了招呼，便在丹姐旁边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她便悄悄凑近我，在我耳边说着“今天这身行头不错，待会儿一定好好表现，拿出你的专业与实力，让对面对你折服，非你不可”

    “你还没告诉我，这里面哪个是老板，我好对症下药啊”我一脸兴奋地跟丹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说话间，包间的门开了，又进来两个人。他们前脚刚迈进，包间里的人就都站了起来其实欢迎，看来，今晚的大鱼在这里。

    “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没有，他叫池振生。人家可是在这个圈里混了几十年的资本家，什么没见过，多少人盯着的主儿，可不是那么好对付。不过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团队相信你的实力的！”丹姐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无形间更让我压力倍增。

    我注意到池老板从容落座，旁边的人谄媚地拿起他的茶杯，用热水消了消毒，烘干后再给他倒上一杯浓浓的茶水。看来这位老板挺有讲究，饭桌上喝茶，是不准备喝酒了，这次的合同恐怕没那么简单就能谈下来，我心里暗暗道。

    看着丹姐将那红酒缓缓倒入我面前的高脚杯中，我内心难免一阵苦笑，感慨为生活卖力的时刻总是那么辛酸又狼狈，提了提精神，打算好好表现一番。

    “池总”，我站起身，手里举着敬意与真诚，微笑道：“早就听闻您叱咤商场，如今一见，更是让晚辈更生敬佩，这杯我敬您，同时我也真诚地祝愿您的事业再创巅峰！”

    池振生看着一饮而尽的我，作出了一个非常资本家的反应——敷衍地挤出几条清晰可见的皱纹，让这微笑看似更有诚意，嘴里却吐出模棱两可的应付：“楚小姐过奖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再怎么折腾也不过秋后的蚂蚱，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力量啊。”

    “池总说得是啊，前浪再怎么波涛汹涌也没有后浪来势汹汹啊！”旁边一位和池总差不多年龄的老总也开口道。

    这时，丹姐开始发动攻势。“正是因为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前辈奠定基石，才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成绩。就像楚一，为了这次合作，费劲了心思，一直努力研究产品性能与用户体验，如果合作顺利，我敢保证，这款产品的销售率绝对遥遥领先！”

    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早已习惯丹姐的海口攻势，一脸淡定地看着对面，时刻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显然，这次的客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们听到后也只是笑笑，然后不知谁打了个岔“池总您看，您爱吃的清蒸湘江鱼”

    池振生看了看那道菜，又无意间瞟了我们一眼，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分。

    “这个老狐狸，真劲儿喜欢吊着人胃口！”丹姐在其它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拉着我愤恨地抱怨道。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稳定情绪，饭局没结束，谈判就没结束，我们还有无限的可能。

    酒过三巡，正当我们忐忑不安时，池总突然发话“听楚小姐的口音，像是本地人。”

    我愣了愣，答道“是本地人，但不是市里人，我家是畿县的。”

    池总听到我的回答，好像有些意外，随后他开口道“看来我们是老乡啊，我老家也是畿县的。”

    丹姐听到这无厘头的问题带来惊喜的“缘分”，又振作精神，说道“真是缘分啊，看来畿县出人才，想当年我们楚一还是畿县一中毕业的呢。”

    “哦？我儿子也是那里毕业的。”池总貌似对这话题越来越感兴趣，谈到家乡，他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因为常年在外漂泊，哪怕到了市里，也没法抽身去看看家乡。我们聊了很多，言语间可以感受到这位成功的企业家似乎对故乡有着深深的留念。

    至于合同的签订也是出于我们的意料，原本难啃的骨头到了最后反倒化成一碗温汤。临行前，池总满脸笑意地说“楚小姐，合作愉快，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我向他致以礼貌的点头示意，目送池总一行人的离开。

    等到对方全部离场，我们开始大声欢呼，手舞足蹈，丹姐更是霸气开口说请我们吃夜宵去K歌。在浓郁的夜色中，承载着奋斗的年轻人成功后的喜悦，挥洒着拼搏后的汗水，也同样肩负着为了生存放弃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