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调平淡,声音不高,好像很平常,但她那双略带凶光的眼睛,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还有,她说谁是妓女?
张影舒不过是被他关在妓院,怎就成了妓女?
“别胡说!什么妓女,没有的事。”脱脱不花忍不住皱眉,伸手推开了她。
木仁环住他手臂,笑道:“怕什么,我又不妒忌。你要是真瞧上了,就带回来养着,也省着一天到晚的去妓院,丢人现眼。”
嗯,丢人现眼。
脱脱不花不自觉皱眉,平心而论,他也想接受甚至喜欢她,如此,就不至于时不常感觉压抑甚至窝火。
“我问你话呢,那妓女好看吗?”
脱脱不花不理她,径自走到床上躺下,皱眉想自己的事。
传国玉玺究竟被谁抢了?阿都赤究竟被谁杀了,他的头在哪?凶手跟张影舒有何牵连?申拉克那畜牲是怎么知道自己行动轨迹的,谁告的密,幕后主使是谁?
张影舒……他该拿她怎么办?放了?占有?杀了?刑讯逼供?
诸事纷纭,想得他头疼。蓦地,他听到耳边张影舒的声音:“可汗!”
脱脱不花下意识闭上眼睛,摒住呼吸。
“可汗!”声音轻柔动听。
“你怎么不理我?”一只手环向他脖子。
脱脱不花霍得睁开眼,旋即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恶心,餐桌上爬上一只老鼠般恶心。
尽管知道他不情愿,木仁那双手,还是不管不顾地环向了他脖子。
“唉,咱们,好久没做了哦。”
脱脱不花浑身乏力,只想睡觉。刚成亲时什么都新鲜,尽管不喜欢她,还是能哄得自己接受。随着她日渐强势日渐年长,那些强撑出来的兴趣,也愈发哄不了自己了。
“改日吧,今天累了。”这倒不是假话,他是真累了。
木仁不依,右手依然环住他脖子,左手却不住往下游走。
“跟我做,你就熊,跟她做,你就雄,是这意思吧?”
跟她做?他们做过吗?唯一一次强迫,差点没被她杀了。
那狠劲,她可真下得去手!
“改日,改日。”他拿开她手。
木仁霍得坐起,瞪着脱脱不花:“我算是看明白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什么叫“妓”?她是“妓”吗?什么叫“偷”?他有“偷”吗?还有,即使他使尽浑身解数去偷甚至去抢,他抢得着吗?人家说什么来着,“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们汉人那些花花肠子,跟他一个蒙古人有什么相干,凭什么无端端让他背黑锅?想到这里,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木仁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心虚,益发得理不让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以前不那么轻薄,最近你是益发不像话了!别忘了——”
“对!忘不了!”脱脱不花最烦她拿也先说事,好像他欠他们绰罗斯家多少钱似的,“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能有今天这地位,全拜你哥哥所赐。我脱脱不花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是吃软饭的窝囊废,我是半点本事也没有的傀儡——你满意了?”
“你……你……”木仁愣了好久,“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脱脱不花推开她,坐起身来,乱七八糟地穿衣服。
“你去哪?”
“遵您的旨,我现在就去睡她!管她同意不同意!”他一脚踢掉那只好像永远也穿不上的靴子,赤着脚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