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亲传诏书与玉玺给后北王殿下,怎能算夺!”那人道,“大梁规矩如此,便是尊贵如太子也不能例外。”
沈玉栖眉眼微皱,搭上箭,拉开弓,对准那人就射了出去。那禁卫军并未料到沈玉栖会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块玉佩砸开了那支箭,救了那人一命。
“父亲。”沈玉栖看着来人喊道。
这抛来玉佩的正是沈非远,他大喊道:“都给我住手!”沈家军自然停下手来,而禁卫军本就处于弱势,如今沈家军肯停手他们自然趁此机会退至沈非远身后。
“好好,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沈非远快步至她面前。
“我知道。”沈玉栖避开沈非远的眼神道,好好是她的小字,她的父亲一直都那么相信和宠爱着她……
“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偷为父的虎符,更不会领着沈家军来这造反!”沈非远又看向一眼苏迩和其他沈家军的将士,“你们都是疯了吗,敢跟着她这么胡来!”
虽说在雁落城沈非远会默许沈玉栖在校场练兵,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真就可以如同男子那般带兵打仗,更不允许她带着沈家军胡闹。
“将军,我们……”沈家军内的将士欲言又止,对因背叛了沈非远愧疚不已,可明显他们并不会收手。沈家军被忌惮,他们也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和齐侯的齐家军一样。
将士,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死在当权者的尔虞我诈之中。
沈玉栖轻声讲:“父亲,李衍当上了皇帝我们沈家还有沈家军不会有好下场的,梁国百姓更会因为他的暴虐而受苦。”
“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事情。”
“为何不能?”沈玉栖倔强道,“女子为何就不能管这些事情?我是沈家长女,如何不能为沈家日后做考虑。李衍他根本不会善待沈家——”
沈非远打断她:“沈家世代忠烈,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先祖。”
“父亲,你这是愚忠。再者,太子殿下仁义,若他当上皇帝,绝不会让我们沈家落得和齐侯府一个下场。”
“太子是不是应允过你什么?”沈非远厉声责问。
“是。”沈玉栖承认。沈非远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沈玉栖竟然敢将他这么蒙在鼓里。
“只要太子登上皇位,父亲,我们沈家一定能安然的。”
“你怎么如此天真!”沈非远吼道,“伴君如伴虎,这道理我同你讲了多少遍。皇权本就让人变得冷酷无情,你如何能知晓太子就一定信守承诺。”
“因为……我将会是他的皇后。”
沈玉栖的话不止让沈非远向后趔趄一步,旁边的苏迩亦是紧紧捏住了剑眼里一片阴郁。
沈非远眼里尽是愤怒与失望:“你竟敢为了一己私欲,拿整个沈家和沈家军去做筹码。我怎么会有你这般女儿!”
“父亲。”沈玉栖眉头紧皱,眼里有一层泪色,“是,我的确是为了私欲。您一直都知晓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了……”
可她却是个庶女,始终无法与李唤般配。而她更知晓,梁皇其实有意赐沈奚禾为太子妃,只待奚禾及笄,一切终成定数。到那时,她不会开心,奚禾亦不会欢喜。
“为了能嫁给他,这十年来,您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她若要能与他般配,便须得有能力帮他。她没日没夜的习武练兵,她舍弃名声绝不嫁给李绪做侧妃,她甚至背叛自己的父亲,拿整个沈家来赌,赌一个红叶之盟、白头之誓,赌一个相敬如宾、凤凰于飞。
“好啊,好啊……”沈非远缓缓拔出佩刀,“你若一意孤行非要当那劳什子的皇后,就从为父的尸身上踏过去。”
他语气很慢,却让沈玉栖诛心。
为何父亲可以同意奚禾可以为太子妃,她却偏偏不行。这所谓的嫡庶之分,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侧过头去,抹掉眼角的泪,拿过之前递给苏迩的剑:“苏迩,拖住我父亲。”
苏迩闻言下马,缓步上前,提起白缨枪:“将军,苏迩对不住您了。”
日落与红衣女子的身影拉拢在一起,逐渐混入黑暗中去。她拿出腰间虎符,高举:“沈家军听我号令,但凡拦我者,绝不留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