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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
听完耳语,严延年明显有些吃惊。
“千真万确!县尉大人,老神仙都已经到坊门口了,郑副尉想办法拖着呢,您赶紧督着这些贼厮收拾的体面些,把那些个刺头都关起来,千万莫闹出妖蛾子,惹的老神仙不快啊!”
来传话的衙役道。
“你且先回去复命。”严延年瞥了那衙役一眼,道:“该如何做事,本官心里有数。”
那衙役闻言一呆,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惹了县尉大人不快,可当下确实事急,只能在心中暗道倒霉,然后喏了一声掉头原路返回。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散了!散了!都散了!”
严延年轰散了围观众人,独留下了涉案的两人,然后从随身所携的囊袋里,掏出专门记录案情的纸笔,就地细细盘问起了具体案情。
还没记录完,一长串马车便沿着坊内残留的主干道行使了过来,普普通通的首车在严延年旁边停下。
严延年便停止了案情记录,将身体转向马车。
赶车马夫是位身量颇高的汉子,他脚稍微一垫就率先下车,又打量了严延年与两名涉案者几眼,才回头冲车内说了一句:“可以下车了。”
于是两名姿容甚美的侍婢掀开马车门帘跳下,她们迅速搭好下车凳,然后一名身姿挺拔模样英俊但满头白发的男子走下了马车。
“下官万年县尉严延年,见过唐公!”
严延年拱手行礼。
“啊!”
短发的原告苦主惊呼了一声,显然是也认出了来者。
“无需如此严肃。”杵着杖的唐老太爷一摆手,和蔼可亲的又问道:“严县尉,归义坊之事你处置的非常不错,不仅老夫这么认为,老夫那不肖长子也是差不多的态度。等此间事了,严县尉你的位置也该稍微挪一挪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单位……咳,官寺?”
啊这……
严延年无比意外,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只见过一面的唐老太爷,居然会当众对他说这种话。
唐公,您这是在替丞相招揽我么?!
毫无疑问,是的。
所以意外过后,严延年心中升腾起了强烈的感激之情——严某出身低微,本以为县尉就是这辈子所能出任的最高官职,却不料仅仅做了县尉该做的事情,就蒙唐公您与唐丞相如此看重!
“唐公,严某何德何能……”
严延年连忙按照受招揽时该有的流程,出言推辞。
可惜,不等严延年走完流程,唐老太爷就将他的话语打断了:“严县尉,老夫可不是在与你开玩笑的,实不相瞒老夫其实让人暗中调查过你,你的能力与德行都当得起老夫刚才那番话。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当然,若你因各种缘由,想要继续留任万年县尉,也可以当老夫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
唐公您误会了!
某愿意啊!某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报复,若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既然您给了某这机会,某岂会故作清高辞而不受?!
于是乎,严延年果断改口:“唐公,士为知己者死!无需再考虑,下官愿入丞相幕府!”
其实,某更想去廷尉署,去惩戒那些国之蛀虫……
“很正确的选择。”一个用红飘带绑住了双眼的目盲壮汉,忽然插了句话进来:“这大衍,无论是习武还当官,只有跟着我们唐家混,才有前途——”
这位是……?
严延年看了看插话的目盲壮汉,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刚才已经明确表了态,岂能才刚投效就恶了主家?
“闭嘴!”唐老太爷却是一声大喝:“你这逆子,又在说什么昏话!还嫌你哥名声不够臭吗?!”
呵斥就算了,唐老太爷还抡起手杖,照着脑门子重重一棍砸了过去!
嘭——!!!
呃……
严延年嘴角抽了抽,却不敢发一言。
因为,这话题,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该说的,
不过,就严延年自己来说,他其实并不觉得唐丞相那奸相之名有什么大不了的。
带节奏咒骂唐丞相的是哪些人?
升斗小民随波逐流不甚清楚,到了我这个级别又岂会不知道,带节奏咒骂唐丞相的主要是那些世家子、赃官以及奸商?
唐丞相这些年,不说所作所为都利国利民,但起码执政的出发点都是想要利国利民。
既然利国利民了,又会损害谁的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