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是因为时云萧吧?”
话是疑问句,答案却已经肯定。
姜云初“嗯”了声便没了下文,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顾诀明白她的心思,尽管很想知道原因还是打住了,换个话题道:“对了,你今天到医院拿体检报告了吧,结果怎么样?”
今早才拿的报告么?
这一天过得实在漫长,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搞得她都有一种已经得了胃癌很久的错觉。
这是她人生中目前为止最黑暗、最漫长、最绝望的一天。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顾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向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姜云初回过神,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好让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沮丧,“除了说我最近太劳累需要劳逸结合之处,一切都挺好的,放心。”
姜云初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平常,殊不知无意中说了两次让顾诀放心,而顾诀向来心细,又怎会捕捉不到。
“是你老实告诉我,还是我打电话去医院查你的体检报告?”顾诀语气严肃。
顾诀就是中心医院的医生,要查一个病人的档案轻而易举。
而他向来说到做到,与其让他去查,不如实话实说。
姜云初败下阵来,很是无奈,“胃癌……”
“什么?!”
“晚期。”
“不可能!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姜云初打断他的喃喃自语,“你亲自介绍的医生,难道你信不过吗?”
这次电话足足寂静了几十秒,姜云初听到手机里传出类似于拳头不断打击墙面的声音。
顾诀那么自信成熟的人,都会做出这等动作,可见这病真的没有希望。
姜云初正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顾诀佯装镇定自若的声音响起,“其实癌症也没那么可怕,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痊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顾诀的声音极具安抚力,如果不是姜云初当初亲自陪着患胃癌的爷爷走过最后一段日子,她也许不会放弃治疗。
“谢谢你,顾诀。”姜云初是不可能接受化疗的。
顾诀听懂她什么意思,知道她现在肯定很悲观,就忍住没有劝说,只是问道:“时萧云知道吗?”
姜云初沉默不语,脑海里浮现出医院里时云萧对楚楚温柔以待的画面,心中悲凉不已。
“云初,和时萧云那个混蛋离婚吧,你变成这样全都是他害的。”顾诀气愤不已,怕刺激姜云初才没再继续骂,语重心长相劝,“别再执迷不悟了。”
姜云初吸吸鼻子,望着窗外灰暗的夜空,“嗯,我会认真考虑。”
时萧云曾是照亮她灰暗人生里的一束光,抓住那束光是她毕生的夙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那时她明知可能会抓不住,却还是像个鬼迷心窍的赌徒一般不顾一切、倾尽所有,赌一点运气。
她输得一败涂地,不是没有认输的勇气,也不是全心付出后不甘心,而是真的舍不得。
没有人知道,时萧云之于她,有多重要!
挂了电话,她实在没力气做饭,吃了两片止痛药和退烧药就躺下,倒也没有想像中难熬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身上一重,被压得透不过气,想推开手脚却使不上力,非常难受。
起初还以为是梦魇,直到一股凉意蹿进被窝才被惊醒,发现压在身上的不是鬼,而是时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