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吗?”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与平日木讷沉稳的形象相离甚远。
“我能吗?”段小五紧紧抓着王嬷嬷的手,直勾勾的盯着王嬷嬷,凤眸中带着希冀。
“只要夫人肯豁出一切。”王嬷嬷神秘一笑。
段小五用陌生的眼神怔怔看着眼前的王嬷嬷,王嬷嬷只是个农家妇人,怎么?
可是救顾清彦的那种急迫心情令她无暇考虑,坚定的点头,“我愿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嬷嬷我能做什么?”
“暂且什么都不用做,您只要记住答应过奴婢的就好。”王嬷嬷低声道,“可是需要时间,奴婢这就去准备。”
王嬷嬷匆匆走了出去。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周氏冷眼看着段小五,“进门就闹得家无宁日,真是个铁扫把,晦气。”
顾正阴沉着脸,冷冷道,“你收拾收拾走吧,我们顾家容不得你。”
“我看谁敢赶她走?当老子死了不成?”顾老爷子挥手将段小五招在身边,气呼呼的道,“老子活着一日,这家就是老子说了算,我看谁敢赶我孙媳妇儿走。”
“爹。”顾正忍不住大声反驳,手指着段小五,“您还在护着她?若非她迷得彦儿鬼迷心窍,今天怎么能做出抗旨这等糊涂事?若是娶了那周家千金,怎么会惹得灭顶之灾降临?只怕早已平步青云了,爹,您是老糊涂了,夫人说得对,她会害的彦儿没命的,会害的我们家无宁日的。”
“侯爷就这么确定相公接了圣旨,娶了那周家千金才是平步青云?”段小五等待的心情越发烦躁,正巧周氏在这个时候上挑事,反而越发镇定了,段小五直接冷冷说道。
倒是顾老爷子对段小五侧目,没说话,默认让段小五直言。
“和二皇子结上姻亲,还是我们顾家高攀了呢。”周氏阴阳怪气的接口,嘲讽的看着段小五,“乡下来的穷丫头你懂什么?我早就说你只会害了顾清彦和顾家。”
“彦儿也是你的儿子。”顾老爷子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周氏连忙低头。
“那么侯爷是想放弃爷爷在朝中一贯中立的位置,站到二皇子阵营了是吗?”段小五想到前几日夜晚夫妻之间说得悄悄话,顾清彦总会给她讲一些朝堂上的事,而她也总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若是直接娶了那个周家千金,有了姻亲关系,顾家就算不表态也会被人划在二皇子的阵营之中。
“这——”顾正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迟疑的看向顾老爷子,一时之间没敢接话。
“娶了我周家的女子,自然是”周氏有些得意。
“娘,您此刻代表的并非是周家,而是顾家。”段小五凌厉的看向周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中早已渗出湿润,紧张担忧的情绪沾满她整个脑海,“争夺皇位,凶险万分,帝王之心更是深不可测,娘和侯爷就这么确定能押对宝?”
段小五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不显的弱势,毫不示弱的看向顾正和周氏。
顾老爷子惊讶的目光变成赞赏,他孙子的眼光果然不差,这个女孩儿关键时刻总能让他惊喜。
镇定从容、果断自信、聪明强势,这才像个他顾家的女主人。
“你——”顾正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后背已经被汗湿透。
“相公早已说过,结党营私,帝王之大忌,只有效忠皇上才能保的顾家不败。”段小五的指甲几乎刺进手心,眸光慢慢转向皇宫的方向,“相公的心在顾家,可是爹娘的心可曾放过一点点在相公身上?”
他身陷囹圄,死生未卜。
她才知晓自己的心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了。
段小五轻飘飘的一句话如炸雷一般,震得三人发懵,顾老爷子身子轻颤,顾正脸色发白,似有羞愧划过,唯有周氏振振有词,怒叱道,“丫头休要口出狂言,哼,进门时间尚浅就想管起长辈来了,是何道理?彦儿虽不是我亲生,可是我自问吃穿用度毫无亏待之处,你有什么资格打抱不平?”
段小五霍的转身,眼神咄咄逼人,直勾勾的盯着周氏,“那娘你能当着爷爷和侯爷的面告知儿媳,你明着给相公选妻遭到拒绝后,又暗中挑唆顾将军向皇上请旨赐婚,逼迫相公站队,害的相公至今生死未卜,是何道理?”
一声声质问。
一句比一句的令人震惊。
“你、你胡说。”周氏身子微颤,目光躲闪。
段小五看着周氏蓦地变白的面色,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厉声问道,“您敢说您和赐婚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周氏态度强横,话就要说出口。
段小五眯起眼睛,“用二弟和三弟的前途和未来发誓?”
“你——”周氏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丈夫的质疑和公公的不善眸光登时让周氏尴尬起来,看向段小五的眼中越发愤恨,拉着顾正的袖子就哭闹起来,“相公你看,一个小辈也敢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威逼,我辛辛苦苦养了老大二十几年,没有图他过什么,可是他却娶回一个扫把星日日给我添堵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都满京城打听打听,哪家的儿媳妇儿这么不敬着婆母的?我说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懂事,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下你们都看见了吧?”
有理讲不过,周氏顿时撒起泼来。
段小五心中翻涌而出的怒火忍了又忍,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却见王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低声在段小五耳边,“夫人,随奴婢走一趟吧。”
“好。”段小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理也不理周氏的哭号。
主仆二人正要出门,却听见院外小厮一路着飞奔过来,口中惊喜的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哭号蓦地停止。
顾老爷子嚯的站起身,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松了,忍不住老泪纵横,“菩萨保佑啊!!”
段小五拎起裙角一下子冲出堂屋,直勾勾的看向缓步走回来的男人。
眉如远山,气度悠然,丝毫不显狼狈,嘴角勾勒她熟悉至极的笑容,段小五一下子扑到顾清彦怀中,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失而复得的感觉好的让段小五感动的落泪。
此刻,她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也顾不得她看似出格的大胆行径,她只知道她的男人平安的回来了,心中一瞬间的委屈、担忧、惶恐、强撑化成泪水。
泪,无声滴落,变得慢慢啜泣。
“夫人好生热情,让为夫有些招架不住啊。”顾清彦在她耳边低笑,温热的气息扶在段小五耳边,*而火热,低声道,“我回来了。”
宽厚的手掌却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段小五的脊背,温暖带着安慰。
段小五仰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眸带泪光,“我在等着你。”
两人浓情蜜意,在场的顾老爷子干咳一声,段小五才猛地想起长辈们都在场,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擦干泪,带着腼腆的笑容,略显尴尬,“爷爷。”
“我回来了,爷爷。”顾清彦挽着段小五走进堂屋,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老爷子。
“哼,老子长了眼睛自然看见你回来了。”顾老爷子哼了一声,板着脸横了一眼顾清彦,没好气的道。
“褫夺官职,降为文书。”
“那算你走运了,下次再敢鲁莽,看老子不打你的皮开肉绽。”顾老爷子暗地里舒了一口气,气不过的骂道。
“让爷爷担心了。”
“还好没有连累我的和儿和澜儿。”周氏也舒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道,“这下好了,连小小知县都没得做了,还是我的和儿与澜儿争气,澜儿过了年就去礼部当差了呢!”
原本托人给儿子疏通个职位,已经没戏了,这不,打从素心进了二皇子府邸,很多人上赶着巴结周家呢,那日她试探性的一提,没想到真的有结果了,令周氏真的是又惊又喜,原本生怕这顾清彦连累他儿子,现在看来已是无事,周氏此刻看到这个没官没职的继子,自然心生出一股优越感,笑容中也隐隐有着敌意。
顾正不悦的看了一眼周氏,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皱皱眉。
“我说的有错吗?”周氏没好气的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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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冬腊月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卿玉斋内却异常温暖。
夏湘早已将火炉生了起来,顾清彦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还未回来,沁儿和瑾儿早已去睡了,只有段小五精神放松的躺在软榻上,温暖的气息令她昏昏欲睡。
不知何时软榻旁边多了一具火热的躯体,令段小五不由自主的寻找温暖,靠了过去,手脚如八爪章鱼一般攀在男人身上,换了姿势继续昏睡。
蓦地——
段小五挣开眼睛,对上顾清彦有些戏谑的眸子,段小五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不雅的姿势,胳膊不知何时搂住了顾清彦的脖子,大腿缠上了他的腰,两人的私-处暧-昧而火热的紧紧贴着,瞬间浑身的血似乎都冲上了段小五的脸上,“额、额,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瞬间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脚,却没有顾清彦手快,他用手托着她的p股,不让她轻易地逃走,眼神越发幽深火热,段小五也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劫后余生让两人都心有余悸,似乎只有紧紧相拥才能抚平对方心中的惶恐,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中对视,自然而然的吻到一起。
半饷。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晶亮的银丝在两人之间缓缓拉长,平添了些许*的气氛。
顾清彦沙哑的嗓音缓缓道,“准备把自己交给我了吗?为夫、已经等不及了。”
缓缓吻上段小五的颈子,松开,一个鲜红带着羞涩的草莓在段小五的颈子上晶莹而颤抖。
月儿似乎已经羞涩的躲进厚厚的云层中。
段小五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的将自己的嘴唇送上,然后狠狠的吻姿清彦,带着一股绝望之后的欣喜、失而复得的喜悦重重的吻住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
她——愿意。
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两颗火热的心隔着胸膛颤动着。
顾清彦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犹如最好的催-情-剂,他的动作越发的狂放起来,在这一片只有两人的天地之间,爱与yu毫无障碍的交融在一起。
“青彦。”段小五强忍着难耐的,轻柔带着的嗓音蛊惑着顾清彦。
“叫我东升。”顾清彦狠狠地吻住了她,托在她臀部的大手也开始向私密处探去,半饷,“我的字。”
“东升。”
“再叫一遍。”
“东升”
“东升、东升。”
“五儿,我的五儿。”顾清彦紧闭上眼,颤抖着手,原来他也可以再次幸福,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幸福。
段小五难耐的,他来时如填满了她万年的等待,他抽离时如千年的空虚,段小五双臂下意识的锁住他,不让他再和自己玩逃离的戏码,一场情事欢快淋漓,段小五在现代那个开放的年代,若是说没有经历过情事那完全不可能,只是从未有人带给她如此的酣畅淋漓的感受。
也许——
段小五偷偷地想,她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这个男人霸道的以他自己的方式渗透进她的生命,让自己如吃了包着糖衣的毒药,然后再也离不开,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疯狂!
太疯狂了,段小五吃力的揉着腰,面对他热情的索求几乎吃不消,指着顾清彦的鼻子大声道,“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哪顾大人。”
“适当的色有利于智的发展。”上脑的顾大人如此答道。
“你——”段小五噎住,好半响才磕磕巴巴的说,“顾大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君子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令人不齿的瓤子?”
“五儿才发现吗?”某大人一脸惊奇,一双大手继续四处游动。
接着没有给段小五再次抗议的机会,她再一次被拉进激烈的大海中,继续澎湃去了。
******
第二日。
顾清彦抗旨不婚的消息早已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上京贵胄圈,纵使顾家有战功在身,可如此打皇上脸的行为怎能善了,再者顾老爷子隐退已久,早已说不上话了,只怕这顾家长子就要凶多吉少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顾家的笑话。
没想到顾清彦第二日若无其事的去上了朝,位置却不是在官员队列之中,而是在皇上的下首,位置甚至比丞相毛阳平还高,超然的位置让很多不知内情的官员们一头雾水,纷纷交头接耳,却猜不出个头绪,顾清彦一脸淡然的站在那,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昭坤帝看着心中越发满意,在朝堂上大大夸赞顾清彦“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言论,盛赞堪为其读书人和世家子弟的楷模,但因其抗旨着褫夺官职,将为天子文书,至于那周家秀,昭坤帝连提都没有提。
众官员一片哗然,心中哪有不知怎么回事的道理,羡慕与嫉妒交杂的目光不停地在顾清彦身上扫过,这哪里是降职?
有些通透的官员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些,这过了气的顾家长子如今身份大不一样了,有隐隐成为朝廷新贵的架势了,他们心中明白这也是昭坤帝找的台阶。
丞相毛阳平当官几十年,一路爬到丞相的位置,哪里会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当即率先出列,高呼,“皇上此举甚为英明,顾文书不肯抛弃糟糠之妻,高风亮节的行为,确实堪当我读书人的楷模,圣上向来以仁治天下,他日史书工笔,也会传为佳话。”
“皇上英明。”一部分官员附和着。
“皇上。”一人悲呼出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儿,正是礼部侍郎周定坤,“顾文书当众抗旨,拒绝赐婚,这消息传得熙熙攘攘,众人皆知,让小女如何抬得起头来?老臣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臣也就去了半条命了,臣请求皇上严惩顾清彦,还老臣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