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软椅对面,舞榭歌台,一名舞姬翩然起舞,穿的是粉蝶燕,舞的是醉人心。丝乐管弦随她舞步声起,轻轻拉开了大昭迷醉的日夜,也揭开了一场阴谋的序幕。
那椅上,少女懒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跳舞的舞姬。那眼眸中似有星火,是少女的一腔热血,倏忽之间,似乎又能看到那舟过浪平的古水无波。
李洵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一舞罢,那舞姬悄悄退下,丝乐声却仍在继续。
李洵在郑然然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然然,今儿兴致不错啊,倒有心情坐着听曲看舞了,怎么不冲上楼去同虞香姑娘说话了?”
郑然然挑挑眉,“虞香姑娘?”
郑然然一个女子之身,虽有可能因为好奇贪玩而常女扮男装往翠微楼来,可要是还有个相好却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看向身边的杨桃,杨桃会意,附在她耳边上又把虞香的由来讲了一遍。
“小姐,虞香姑娘的父亲乃是从前的左大夫,原本同您是闺中密友,后来虞家没落,虞香姑娘被卖到了这儿,只有您暗中同她往来,时不时还常常接济她。”
郑然然闻言,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从前的郑然然常常女扮男装出入青楼,为的是接济闺中密友?
如此看来,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真是死的有些可惜。
郑然然正要顺着李洵的话茬上楼去找虞香姑娘,转眼却看见老鸨头上插着降红芍药花,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小男爵,郑公子,这位跳舞的是我们的琼欢姑娘,今儿是她在翠微楼的最后一舞了,往后再不伺候人了,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言外之意,是想要让李洵和郑然然掏钱买下琼欢姑娘的最后一夜。
“哦?为何?”李洵却没急着应下,问的是为何今儿是琼欢的最后一舞。
老鸨笑眯眯地答:“缎庄陈三爷看上了,给了银子赎身,明儿就有花轿来接!”
郑然然嘴角一抽,这……嫁入豪门?
李洵在一旁看热闹的笑了笑,伸手就来搭郑然然的肩膀,“行啊,这样的姑娘,我是最欢喜的,然然,那我去了。”
郑然然脸色忽然臭了下来,李洵分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还这般动手动脚,不是从前的郑然然太过不拘小节,就是李洵没安好心。
“等等,小男爵,你把琼欢让给我吧。”
郑然然一个眼神扔给杨桃,杨桃会意,掏出来一个元宝,搁到了老鸨的手心里,仿佛搁到了她那见钱眼开的心里。
李洵神色微微一怔,他知道郑然然女子身份,一个女儿家的要什么姑娘陪。
郑然然见老鸨捧着银子眉开眼笑,便知道她是答应了,郑然然一笑,转身便上了楼,面对李洵一脸疑惑不解未发一言。
她实为心疼琼欢姑娘,明日便要嫁人,今夜若还要被人折腾一番,可就太可怜了。
总归她此来不过好奇,上去陪人家姑娘说说话吃点点心茶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