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他家门口的时候才算是基本恍然了。
那狭窄的院子里除了一车豆腐和晒好的豆干,便有四五个黄发年纪的孩童蹲在院子里打雪仗,郑然然一个恍惚,她从来只觉得雪天难行,倒忘了这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好时候。
只是家里有这么多孩子,便不能不家境贫寒了。
李氏的父亲已经过世,家中只有李母辛劳操持这这家豆腐店,养育着原本包括离世在内的六个儿女,倒也是个苦命人。
这妇人先前也见过江玠,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半月,他没想到江玠会在这时候又登门庭,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儿。
“江大人,您这次来是不是因为找到杀害我姑娘的凶手了!”
江玠似乎一被这样哭哭啼啼的妇人揪住问话便头疼不已,索性将话题抛给了更加能说会道的纪棠。
“这位是我们广平府的府尹纪大人,特意为了令爱的案子来的。”
李母一个晃神,这才定睛去看眼前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她是个粗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儒雅的公子,竟觉得难以置信。
那整个汴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广平府尹纪棠纪大人,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公子?
纪棠笑笑,应付起这样的妇人来真比江玠得心应手的多。
“李大嫂,您先别急,我们此番过来就是因为案情有了进展,所以还想向你们多了解一些情况。”
李母“哦”了一声,“大人们还想问什么啊,上一回民妇可是都说了。”
她神情又悲怆两分,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女儿的死状,心生难过。
郑然然在一旁默然叹气,想了想也是这些道理,这李母可怜,最难得莫过于丧夫丧子,如今却都被她占了,心中不由地生出些怜悯来。
纪棠却没她这般悲天悯人,嘴角噙着的笑意丝毫不改,又缓缓道:“李大嫂也知道这案子棘手,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搞得汴京城里人心惶惶,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慰藉一番李小姐的亡灵。”他说完这话侧了侧首,“关头儿。”
关绍得令,从怀身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个香囊交到纪棠手里。
纪棠接过,却又顺势递给了李母:“这是一颗琀玉,置在嘴中,可保李姑娘亡魂安宁,只是如此一来便要开棺,李大嫂可介怀?”
李母盯着自己手里那颗明晃晃的玉珠子眨了眨眼睛,它活了半辈子,从没有见过如此珍贵之物,如今纪棠却要将此物送给自己的女儿,能安亡魂,她为人母自然欢喜不过。
她连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怪不得大家伙儿都说纪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您这么为我家姑娘着想,民妇该如何感激啊!”
纪棠抬手免了她的礼,笑道:“无妨无妨,我特意带了广平府的人来开棺,大嫂既然不介怀,就快快引我们去吧。”
李母二话不说就引着纪棠出了门,江玠和郑然然面面相觑。
他们竟然不知纪棠做了这番安排,看样子是早间他二人去的晚了,错过了纪棠的筹谋,如今纪棠哄得李母心甘情愿去开棺,如此一来就可以方便郑然然查验尸体,虽折损了一颗玉珠,却事半功倍!
这纪棠……是狐狸转的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