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善曾是筠川镇的私塾先生,学养有素,教学有方,但脾气里总是免不了读书人的一些执拗,虽然能得东家一些奖赏,日子还是过得有些清贫。
他家里有一亩三分地,但并非良田,收成也不是很好,平日里外出教书,闲时耕耘农田,赵碧宁则在家里料理家务。
大儿子宋以明落第后,看着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便决心不再继续科考,出去干活补贴家用。早些年做过小贩生意,也干过苦力活,后来便接手了父亲的教学生涯,也成了一名私塾先生。
逐渐地,宋以明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照顾着整个家。
二儿子宋以正小时候倒是喜欢舞文弄墨,后来心思渐渐不在此,长大后便拿着父亲和哥哥资助的一些本钱,离开了筠川镇去了靳州城做了生意。
后来宋以正在靳州城讨了个员外郎的官品闲职,迎娶了当地富商的女儿,此后便极少回家。
宋以嘉虽是女儿,但好在私塾东家宽厚,让她旁听了几年,读了些书,父亲和哥哥在闲时也会教她一些学问,稍大时便做做女工分担哥哥的养家压力。
后来到了适婚年龄,便给说了门亲事,嫁给了隔壁麓州福林镇的一位什长陆启风,这陆启风为人宽厚老实,婚后两人的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夫家也不严苛,她也能时不时回来看看爹娘。
宋以明则是一直单身到弟弟妹妹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才成了家,留在了筠川镇,照顾着双亲。
宋善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回忆起三个儿女小时候时,眼里总是闪烁着温情的光芒。
“是后来有了家庭矛盾吗?”岑之笑看着墓碑上只有两个儿女的名字,试探性地问道。
“老朽当初给他们三个取的名字,是希望大儿子心性明亮,光明磊落,希望二儿子大中至正,正心诚意,希望小女儿温良友善。”
宋善忽的眼中有些落寞,“荆妻早几年离世,我也是真的老了,腿脚也越来越不便,有了些病症,有时候脑子还会犯糊涂……”
“那时我身上的一些病症,以明想带着我去靳州城里找大夫看看,便修了一封书信给以正。后来靳州的大夫说我这病需要调理修养,我便想在以正家里修养一段时间。”
“可是以正一家并不欢迎我,说是不会照顾我的,以明见状也不想多费口舌,就想把我带回去。”
宋善的语气越来越淡,像是随时要散在风里。
“我当初可能是真的糊涂了吧,执拗地要留在靳州,以明赌气地说不管我了。以正一家就把我安排进了城边的破屋里,派了个下人照顾我……”
宋善叹了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后来没多久,老朽就离开人世了。”
岑之笑似乎是听明白了,他们兄妹间的矛盾应该就是因为老父亲的离世之由。
这不就是现代最不愿意调解、最是繁琐复杂的家庭伦理矛盾吗……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岑之笑一个区区外人,也算是被迫碰上硬骨头了。
夕阳西沉,暮色渐至。
“以明虽然已经为人父了,但还是很爱吃桃酥,”宋善看着远处的天色,朝岑之笑淡淡一笑,“时间也不多了,得回去了,老朽好久没这么和人聊天了。”
说罢,他的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空气里。
“等等——”岑之笑急着挽留,不是?这也没告诉她要做些什么啊?这是要留着让他们自己琢磨吗?
但挽留似乎没什么用,宋善消失得彻彻底底。
“鬼魂出没的时间不应该是夜晚吗,这老人家怎么反着来,跟人的作息一样……”岑之笑嘟囔了几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