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声像是被点了一下,眼底有些焦虑之色,喃喃道。
“此人阴晴不定,若非娶亲,莫不是要行那杀人之事……”
“可这姑娘的母亲还在茶摊苦苦……”
“不过那演戏过人、满口谎言的人可不配称作母亲。”
岑之笑轻轻拍了拍杭芜声的肩膀,接过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妇人嘴薄且嘴角生恶痣,嗜谎成性,子女宫发青则证明子女缘分本就浅薄。”
“她鼻子较歪却有横纹本是心术不正的破财之相,可财帛宫却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红光。”
“若是没猜错,她眼下可能正有以亲人赚取不义之财的机会。”
岑之笑的叹息声逐渐微不可闻,眼下这个时代局限,那妇人多半是和人达成了卖女求财的机会……
这一席话倒是让方截云眼眸中思索渐渐明晰起来了。
“仔细想想,那妇人的确为了女儿哭天抢地、歇斯底里。”
“可她紧盯着女儿的眼神却不像是在看亲人,反倒更像是货物……”
似乎是察觉了杭芜声微微的失神,岑之笑转身轻轻挽过脚步有些落后的杭芜声。
“我也算是在江湖中游走了些年,但却仍旧有所忽视……”
岑之笑摇了摇头,“是那场护女心切的戏是让你想起你的家人,不必有负担。”
杭芜声的语气有些低落,“可我心中起的念头,差点助纣为虐。”
“芜声,错的始终是那妇人的居心不良,而非你的恻隐之心。”
岑之笑想起那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的确很扰乱人的判断。
她挽着杭芜声又宽慰道。
“寨主将那姑娘带走后,妇人财帛宫的红光算是彻底黯淡了……”
虽然不知眼下仡楼迦目的倒底为何,但依面相看,并非穷凶恶极之人。
或许能暂时松下一口气来。
“之笑姐,多日不见,你何时有了相面的本领了?”
方截云眼中的欣喜不言而喻,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岑之笑问道。
岑之笑轻咳两声,淡定非凡,“祖传的。”
“这下好啊,以后看还有哪个歹人敢蓄意接近我们!”
方截云乐呵呵地眨眨眼,脸上的神情仿佛是炫耀自家姐姐的小男孩。
但很快他又凑到杭芜声的身旁,神秘兮兮地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小心翼翼地摊开。
“吃点甜食心情好,这是昨日我特意从苗家阿妈那里讨来的落口酥,琅疆特色。”
随后又悄悄凑到耳边。
“能够以己度人,你真的很厉害。”
……
吊脚楼里,日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木窗零零碎碎地跌落在地板上。
仡楼迦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轻轻摩挲着手中嵌刻着精致杜鹃花的银花梳,眼中微微有些失神。
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仡楼迦将手中的银花梳默默地收进怀里。
“寨主,已经将她安顿好了。”
一位侍女缓缓走进房间内,恭恭敬敬地朝仡楼迦行了一礼。
仡楼迦敛了敛神色,转身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生让她养养身子,抓紧安排接下来的事吧。”
侍女点了点头应声道,俯身想要退下,却又被仡楼迦叫住了。
“今日那几个进寨的外乡人如何?”
“回寨主,他们似乎已经在寨中找到了暂住的人家。”
“不过他们目前对十一寨似乎没有不轨之心。”
“而且那位拿着圣女银牌的姑娘似乎知道他们卖女的事情了。”
仡楼迦轻轻把玩着自己乌黑的小辫,指尖顿了顿,嘴角闪过一丝玩味。
“她很聪明。”
“看来若和她聊上一聊,或许会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