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楼迦坐在桌边,看着眼前推门而入,却依旧气定神闲的岑之笑,倒是有些意外。
眼前的少女没有丝毫兴师问罪、怒气冲冲的模样,反而扯出话茬朝他打趣。
他忽的唇角微勾,微挑的眼角流露出笑意,“我还以为岑姑娘是来找我讨说法的呢。”
岑之笑颇为无辜地耸耸肩,转身坐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水。
“说法当然是要讨的,但治病疗伤更要紧一点。”
“寨主要是死了,那我可是要烧纸向你讨说法了,那多麻烦。”
语气虽淡,但话里话外都是毫不客气地调侃。
“若我身亡,也难为你还能记着给我烧纸。”
“你要讨说法,这岂不是能让你一辈子都挂念着我?也算是一件美事。”
仡楼迦盯着岑之笑,微挑的凤眼里流转的神色捉摸不透,只是眯眼一笑。
岑之笑并未理会,垂眸的目光落在了桌边的药方上,她一本正经地抬眼看向梁峋。
“既然他都邀你来替他诊脉了,那你给他开的药方里加一味哑药,不算过分吧?”
梁峋神情淡然,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倒让一旁的仡楼迦生出些许疑惑,“问诊之事你告诉她了?”
“并未。”
梁峋淡淡回话后,便伸手在那张药方上勾画一二。
岑之笑得意地摆了摆手,“这不需要告知我,我也能猜个七八分。”
这十一寨刚刚拔除内鬼,寨内或多或少都暗藏着信任问题,目前这种情况,仡楼迦无法全心相信寨中苗医,也是情有可原。
加之在山上祖宗神庙中的种种情况,这就让本有所求且置身两寨漩涡外的岑之笑一行人成了仡楼迦唯一能斟酌的选择。
昨夜里仡楼迦的伤势情况,岑之笑看在眼里,至于梁峋的医治有无用处,经过一晚的休养,想必他对自己的状况也心知肚明。
所以当岑之笑从方截云的口中得知梁峋被仡楼迦给请去了,便也不难猜测问诊这一情况。
但就算是猜错了,她也不担心。
因为在仡楼迦看来,此番选择或许有风险,但既然双方都有所需,不妨以此达成合作,相互掣肘。
再者这频繁的来回穿越,早就让岑之笑明白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事事胸有成竹的情况,伴随着风险才是常态。
仡楼迦看着一脸了然的岑之笑,突然间笑容更盛,轻佻的眼神里竟有些许认真。
“看来我果真识人不错,你的确是我最佳的成亲对象。”
岑之笑两手一摊,“多谢抬爱,但绝无可能。”
“药方没有问题,但邪祟的影响并非轻易能够平复,我加了两味药,有助于你的快速恢复。”
梁峋的声音缓缓传来,将修改的药方再次递给了仡楼迦。
“多谢。”
仡楼迦礼貌地点头应道,随即又轻轻地拍了拍手,朝门外吩咐道。
“相舒,进来吧。”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面具男子慢慢地走了进来,仍旧是熟悉的面无表情。
岑之笑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小声地朝梁峋嘟囔着。
“多亏这位仁兄,让本就入冬的季节又冷了几分啊。”
相舒缓缓走近,将仡楼迦递给他的药方谨慎地揣进了怀里,听过几句叮嘱后,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仡楼迦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们想去首寨,但如今十一寨和九寨的关系,若不平息矛盾祸事,恐怕你们步履维艰。”
岑之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些她倒是明白,所以和仡楼迦达成合作便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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