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乌青。
“相舒?!”
相舒抬眼,眼中冰冷,顾不得急促的呼吸,只是看向了梁峋。
“梁公子,那仡沙金果然杀了回来。”
“但这次,并没有使用鬼蛊,来的是首寨的司骨巫师……”
“寨主受了伤,被他们带去了首寨。”
岑之笑拧紧了眉毛,不由得暗骂出声。
“我还以为规避了鬼蛊就没事了,依照首寨距此的路程,这巫师怎么能来得这么快……”
“估计又是那个褚晏及搞的鬼!”
既然是以换生蛊为诱饵,那么重要的一定是仡楼迦,而不是她这个工具人新娘。
她料想到仡沙金不会规规矩矩地迎她进九寨,反水回击也不是不可能,三人便商量让仡楼迦佯装被俘,入九寨探真相。
可眼下仡楼迦却被直接带去了首寨,此事棘手更甚。
梁峋只是不动声色地探了探相舒的脉息,“无大碍,好生修养即可。”
“我们会即刻出发首寨。”
相舒眼中微沉,轻蹙起的眉宇间是隐忍的焦急之色。
“梁公子……”
“眼下十一寨动荡刚息,需要有人稳住局势。”
“拔除外寨神鬼邪异的事情也并非一蹴而就,有我师弟和杭姑娘在,你可放下心来。”
梁峋语气很淡,但每一句都像是一颗定心丸。
岑之笑目送着相舒的背影在黑夜里渐渐隐去,心知肚明地转头看向梁峋。
“你这次入九寨,有何发现?”
梁峋缓缓开口,“换生蛊,合欢处子红,杜鹃啼血花,水牛角为皿,毛虫为引,铅水为养,破茧而出即成。”
“九寨获得的伪方便是如此。”
在那仡沙金锣鼓喧天、浩浩荡荡一行人到达十一寨时,梁峋也早就气定神闲地入了九寨。
岑之笑微微偏过头,笑容里透着了然。
既然是绝密的练蛊之法,怎么可能轻易地放置寨中,再不济也会贴身保管。
“看来他们果然对这方子半信半疑,故意让你知道其中内容。”
梁峋淡然地开口,“所以才要借我们的手破解换生蛊真正的秘密。”
两人在月色中并肩而行,岑之笑调皮地朝梁峋眨眨眼。
“想不想做一次恶人?”
梁峋只是浅浅一笑,握紧了岑之笑的手,“那就合作愉快。”
……
冬雨浸着土地泥泞难行,赶了一宿的路,仡沙金看了看远处,雨势有变大的趋势。
此刻天光微微泛白,他们却停下了脚步。
仡沙金活动着手腕,吩咐着手下将一身狼狈的仡楼迦扔进了避雨山洞的深处后,便转身小心伺候着那从首寨而来的巫师。
难得升起的火堆滋啦作响,那巫师一袭绛紫,鬓间有些隐隐的斑白。
看似中年男子的模样,但眉宇间却并非老气横秋。
他把玩着手中的骨串,双眼微阖,火光在他的脸颊上跳动。
山洞暗处的仡楼迦一身污泥,衣服潮湿,冷风一吹,便轻咳了几声。
可这一咳嗽,倒是惹得仡沙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些手下便直接将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靠在一边,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内息,可身上被下的巫术着实厉害,仿佛骨头缝里都是灼烧般的疼痛。
他拧着眉,眼神依旧坚毅,但疼痛依旧让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那仡沙金看着烤好的干粮和烫好的酒,只是殷勤地将其递给了那位凝神调息的巫师。
“司骨大人,这天寒地冻的,你暖暖身子。”
眼前火堆里跃动的光亮被钻进山洞的风挑动,让那司骨大人的表情在晦明相交的环境里难辨清晰。
他没有理会仡沙金递过来的温酒,只是缓缓睁开双眼。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