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去打个电话。”
“去吧。”
黄孟负手而立,盯着眼前的画作看得入迷,下意识地把放大镜掏了出来,仔细观察上面的纹理,包括颜色上的,哪一部分轻,哪一部分重,任何细节都不肯放过。
许觅步伐匆匆,下了楼出了展厅,来到了安全出口,立即给宋炀拨去电话。
那头几乎是秒接,声音很兴奋:“觅,我听说你今天也来看画展了!是不是surprise?我跟你说啊,谢老头看到你画的那副画时,眼睛都瞪圆了!那老头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我一说要拜师,他立马同意了!嘿嘿,然后我就借用了他的展厅,把你那副画挂上去拍卖了,据我保守估计啊,至少能卖到1000万!”
宋炀的声音很激动,一副自己立马要发财的语调,高亢而又喜悦。
许觅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会儿脑仁疼得厉害。
“把那副画取下来,不准卖。”
她声音很冷,严肃不容抗拒。
宋炀急了:“……这怎么行啊?好多人想拍那副画呢,我现在撤了,这不是没信用么?还会连累我师父一起不讲信用。你说说你,都送出去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你这还干预,我很为难哎。”
“宋、炀!”许觅的声音冷了几分,威慑力十足。
她当时作画的时候,真的只是随手画一幅,敷衍宋炀。
宋炀一向做事没正经,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没有想到,这厮真的会拿着她随手画的东西去拜师!
宋炀这举动是欺骗,欺骗了谢尔盖,也欺骗了看画,买画的人。
最重要的是,炀觅这个名字她不喜欢。
她怎么能容许这幅画流通出去?让这个奇怪的CP名字四处招摇?
“撤了!”许觅的声音阴沉到了谷底,下最后通牒。
“行行行,撤了撤了。”宋炀妥协道。
许觅长呼了口气,这才冷冷地把电话挂断。
……
重新回到展厅的时候,黄孟还在盯着许觅的那副画观察。
见许觅终于回来了,他着急地招招手:“觅觅,来,这幅画真好!你帮外公看看,这署名怎么不对?”
黄孟上了年纪,视力不太好。
署名很小,他用放大镜都看不清。
不过,谢尔盖是三个字,这上面是两个字,这个差距他还是模模糊糊看得到的。
“你看看,这好像不是谢大师的作品?”
“应该是主办方搞错了,这确实不是谢大师的作品,估计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把画下架。”
“我就说嘛,和谢大师的风格不太一样,不过,这幅画独树一帜,这位画家很有才!觅觅,你帮外公看看,这位画家叫什么?”
黄孟对这幅画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几十年前,他偶然得知这种花随着培育种植的环境不同,会变换颜色。
在阿云生辰那一日,他找遍了港城,好不容易找到成双的绣球花,送给她。
他永远记得阿云收到花的时候,笑得比花还美。
只可惜,两盆绣球花阿云最后没养多久,就被阿云的父亲扔了。
为了这事,阿云忤逆父亲,还被挨了惩罚,跪了祠堂两天。
那个年代的爱情回忆起来,是真的苦。
绣球花因此成了黄孟心里头的一个伤,但同时,又是一个遗憾。
阿云终究还是没有看到绣球花变色的那一天。
“外公,您要是喜欢这幅画,回头我给您画一幅?”许觅避开话题,问黄孟。
黄孟眉头一挑,很意外:“觅觅也会画画?”
“会一点。”许觅淡淡道。
“好,那回头觅觅送外公一副。”黄孟笑得很慈祥,拉起许觅的手拍了拍。
就在这时,黄庭从下面走了上来,恭敬道:“先生,拍卖要开始了,咱们现在要移步过去么?”
“去看看。”黄孟点了点头,“觅觅,走吧?”
许觅也点点头,临走前看了眼自己的画。
所有人都还没发现,她这幅画从特定角度看去,会看到两张脸,一男一女,面对面。
她真是疯了,当时的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灵感?
……
“姐,是许觅!”
许莹和许佳刚走进来展厅没多久,就看到许觅和黄孟他们离开。
很快,有工作人员进来,把最上层的两幅画都小心翼翼地收走。
“姐,拍卖会要开始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嗯。”许佳点了点头。
两姐妹刚进展厅没多久,画作都是随便瞄了眼,不过,两人对那副绣球花画作印象都很深。
据说是谢尔盖大师新收的徒弟画的。
名媛圈的千金们,好些都是特意过来看这位徒弟真容的。
听说啊,他年轻极了,长得更是帅气,集才华和颜值于一身。
她们名媛圈都在攀比,看谁先要到这位年轻画家的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