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愿意回来,现在只有等她醒来,让霖川亲自和她解释。”
孙皓与温少卿点头,魏长生说的没错,草草若不是看破红尘,也不会要求把身体换回去,他们几人就算说破了喉咙,说不定都没有效果,说不定最后还不如暖阳的几句话。
俩人正要转身去静心斋,又被魏长生叫住,“你们俩告诉我,霖川在草草去世那一年到底经历了哪些?”
孙皓一愣,他看了看温少卿,见温少卿神色有异,他心生怪异,“我就知道爵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星期,我们撞破房门进去,他吐的满地是血,后来他躺在床上休养了一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又怕冷,平
又怕冷,平时磕磕碰碰就会血流不止,因此我们几个都练了一手紧急救治的本领。”
魏长生深深一叹,这时孙莹把孙皓叫走,他顺势追问温少卿,“少卿,当年霖川怎么找到白连山的?他下那么大赌本,你就没从中阻扰?”
温少卿环顾四周,见没人经过,他才低声开口,“他动用了爵家内部的力量,就差没把国外的那些能人异士请过来,遇到白连山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偶遇的,白连山原本不想接下这摊事,霖川在白连山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成功请白连山出手帮忙,当时就我和阿全陪在他身边,我们劝说没用,他一心想要挽回草草的命,我们不是当事人,也只能干着急而已。”
“具体过程,你当时在场吗?”
“我不在场,我被阻隔在门外,我只看到结束后,霖川一下子虚弱憔悴了,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在我的追问下,我才知道他拿他的寿命和老天爷做了交换,而且还是一个未知的等待,白连山当年说一切得看机缘,只有一半的机会让草草回来,为了这一半的机会,霖川豪赌了一场,很幸运,他赌对了。”
“这三年,你们是不是都在身边不断寻找与草草相似的人?”
“一直没放过搜寻,可是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上加难,就在我们快要放弃之时,暖冬出现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魏长生眺望远方,胸腔里澎湃着一种激荡的情绪,为爵霖川的豪赌,也为爱情。
他收回目光,看向温少卿,“当年绑架案疑点重重,关于这个我就不问了,霖川应该会和草草交代,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霖川为什么还要把秦芳菲留在身边。”
提到这件事,温少卿摸了摸鼻子,“原因很简单,留下来刺激随时会出现的草草,如果草草真的重生回来,看到秦芳菲在他身边活跃,一定会有所行动,即使草草选择不再与我们等人联系,也会去虹湾小镇,也会去联系夏瑾瑜,夏瑾瑜那里我们一直有人在跟,虹湾福利院那里也有眼线,你看他又赌对了是不是?”
魏长生顿时无语,果然,论手段论腹黑,他还是比不过爵霖川,“没错,老天爷眷顾他,都让他堵对了。”
暖阳闷在房间里大半天,一直到夜幕时分才出来,她探头张望,就对上魏长生投过来的视线,原来他真的没走,随意坐在石阶上。
魏长生站起来走向她,没摘掉她特意戴上的墨镜,“想好了?”
暖阳摇头,下一秒又开口,“我想去看看她。”
魏长生微微一笑,伸手牵住她,“走吧,一起。”
静心斋内,爵霖川等人已经用过晚饭,魏长春去而复返,这会正坐在莲花灯边上对暖冬说话,见到他们进来也没停止,依旧在叽里呱啦。
“丫头,别睡了,大伙都想你了,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天天见面还是想你,天气变暖了,南飞的燕子都归巢了,陌上花已开,你可以回来了。”
暖阳被魏长春这几句文绉绉的说辞弄得想哭又想笑,奈何这节骨眼上不能笑也哭不出来,她哭了一个下午,眼睛都肿了。
“嘿,春子,你快别说了,不会拽文就不要强行拽文,还是过来算你的利润,让暖阳和丫头说说话。”孙皓看不过去,魏长春的话酸死人了。
魏长春见状,爽快地把地方让出来,走到爵霖川身边盘腿落座,继续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敲打,还没等最终结果说出来,孙皓连忙打住魏长生,让爵霖川估算结果。爵霖川知道这俩人故意在逗他开心,他移开视线,看向他们,轻轻报出一个数字。
“卧槽!不愧是心算神童!”孙皓率先鼓掌,用力拍着魏长春的大腿,“爵爷,你怎么可以一心二用的?!眼睛瞟着丫头,心里还能算数?”
魏长春忙不迭往边上挪了挪,避开孙皓的禄山之爪,“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爵霖川任由他们胡闹,复又把目光投向莲花灯中间的人。
暖阳抬脚走过去,落座到魏长春先前坐过的凳子上,她紧紧地抓住魏长生的手,眼也不眨地盯着暖冬。
孙皓也打住了话茬,悄悄转首看向暖阳,复又回头看向魏长春,对他挤眉弄眼。
魏长春懒得搭理他,继续埋头苦算,只不过这次把计算器的声音给关掉了。
“姐——”
暖阳一开口,其余人等皆停下了原本的动作,纷纷竖起耳朵听。
暖阳的声音很小,可是不妨碍众人旁听,“姐,我还是叫你姐吧,你总归比我大,怎么说呢,初次听闻这件事只觉得比我接拍的戏剧还要戏剧化,你我相处一年多,感情不是假的,你的生动活泼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幸福,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你回来,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姐,我是说我的亲姐姐,如果你现在还在,请听我讲一讲,小时候的你得了病,与我基本上没有话题,每次都是我逗你说话,我有时候气急不想理你,可是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我与你基本上聚少离多,我白天念书,又来了南方读大学,毕业后更是忙着工作,只有妈妈留在家里陪你,不能说与你没有感情,只能说感情不是很深厚,让我在你们之中做选择,我也很为难。”
“霖川叔叔他们做出的选择,我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我不会责
,我不会责怪他们,两个姐姐,如果你们能够听到我的话,还请你们自己做出选择吧,无论你们谁回来,我都会真心接受,请原谅我的懦弱无能,请原谅我不能一次性做出选择。”
魏长生伸手抱住暖阳,在她忍不住哭出声来时把她带了出去。
俩人出去后,其余人皆沉默。
良久,孙皓小声开口,“看到小阳这样,我又觉得对不起真正的暖冬,你们说,我们强行要草草留下对暖冬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魏长春保持沉默。
爵霖川低垂眼捷,出乎众人意料地回答了孙皓的话,“没办法做到公平,我对何暖冬的亏欠,我一个人来偿还就行,这与你们无关。”
“事已至此,没法后悔。”温少卿放下茶杯,看向孙皓,“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既然做出选择,必定就有舍弃,人都是自私的,都会选择与自己关系好的,我们认识的暖冬是有草草灵魂的暖冬,换而言之就是草草,暖冬当年并不是被人强行夺命,她自己意外在淋浴间摔倒,离了魂,白连山的选择是随机性的,他若是清楚知道草草会附身于暖冬身上,他不会撂下一句只有一半的几率,也不会说等待缘分的到来,更加不会在看到暖冬时惊讶地跳起来,由此可见,当年的暖冬早就不能再回来,或许这丫头一直心有不平才会留在某处,没有彻底离开。”
温少卿的一席话看似冷酷无情,却分外有道理,让孙皓等人动摇的心又硬了回来。
爵霖川伸手握住温少卿的手腕,用力一握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何谓朋友?就是在他陷入两难境地时给予他最强大的理由支持的人。
暖阳回到客舍后,一把抱住魏长生,“魏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没有勇气做出选择?”
“不会,你做的很好。”魏长生心疼地搂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小阳,这对于你来说确实难以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前者是割舍不断的亲情,后者是相处已久的姐妹之情,让你去选择本事就是为难你,你刚才做的很好,已久很好了,所以不要有心里负担,我们耐心等待就是,老天爷总会做出选择。”
夜深人静。
暖冬在一片虚无里醒来,这个地方无边无际,却没有一个人影,四周都是薄雾,雾蒙蒙的一片,目力所及之处皆是虚无。
暖冬恍惚好久,之后害怕地蜷缩身体蹲了下来,她果真迎来了劫难,还没等她理清身在何方,却发现她无法脚踏实地,彷佛一直飘在空中。
没错,飘。
她又恢复成灵魂的状态了?那么真正的何暖冬是不是回去了?所有人是不是都发现不同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前方飘来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影子。
暖冬哆嗦得后退,却发现这地方看似很大,其实很窄,她飘来飘去都不能远离那道不知名的身影,她壮着胆子问,“你是谁?”
对方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然而她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的身影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似乎以前天天碰面。
“你不愿意回去吗?”一道清冷的女音响起,这嗓音也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耳闻过。
暖冬被对方的答非所问弄得不知所措,瞪大眼睛,“回去?请问我要回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身影飘动,再眼熟不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眼前,暖冬赫然怔住,“你——”
来人分明就是她,何暖冬!
何暖冬的身影很模糊,也很透明,她脸上表情很淡,“你回去吧,你已经使用了我的身体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回去不会适应,而且有人逆天要你回去,我不能阻止,也没法阻止,再说我与家人的缘分早在三年前就已尽,是我执着于人世间不愿意离开,你回去后继续像先前那样对待我家人就好。”
暖,不,草草连忙唤住何暖冬,“不要,我不要回去,本来就是我鸠占鹊巢,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现在只想把这幅身体还给你,我本来就偷得了一年多时光,已经非常感谢老天爷的帮忙,不能再——”
“草草,你弄错了,你的重生不是老天爷帮的你。”何暖冬点到即止,再次重复先前的话,“有人逆天要你回去,我羡慕你背后的那人。”
草草惊魂不定地愣在原地,有人逆天要她回去?谁?
她还想再问,就见到何暖冬对她挥手,“再见,我要走了,另外,我很高兴认识你。”
何暖冬说完就不见了身影,四周的薄雾越来越浓。
草草飘在原地,发愣了好久。
人间四月芳菲开,转眼之间就迎来了百花盛开的时节。景山上的野花全都盛开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一片葱绿,看得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畅。
静心斋那里依旧人来人往,有人一待就是半天,和躺在床上的人说话,说的都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日复一日重复也不厌倦。
魏长春:“天气变暖了,等你醒来,二哥带你去踏青,把大好河山都逛一遍,再带你去爬山,重走一遍我们去年走过的路,对了,二哥的门店里又来了几批新款车子,你还记得如飞吗?他前几天告诉我说你飙车的样子很帅,等你醒来,哥陪你去飙车如何?”
时间的流逝,让暖阳越来越坚定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她已经能够淡定从容在魏长春等人面前表
等人面前表达她的态度。
“姐,你回来吧,我不怪你,虽然一开始我有点接受无能,觉得很天方夜谭,可是仔细想想,你一直以来的表现确实与小时候很不同,我不怕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怕,姐,你挺好的,你对爸妈和我都很好,你会为我剥虾壳,你会陪我买衣服,你甚至鼓励我要好好拍戏,姐,我能认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姐,你回来吧。”
孙皓:“丫头,四哥以前对不住你,四哥以前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你们这些出身孤儿院的,觉得你们一旦借势就会向上爬,就会把曾经看不起你们的人踩在脚底,唉,四哥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四哥不好,丫头,你再给四哥一次机会,四哥这次会好好待你,你在邮件里交代的,四哥都听你的,这两个月四哥除了认真工作外就是每星期抽出时间来看你,四哥把手机里所有无关紧要的女人都删了,四哥要好好工作赚钱,也找个像你这样的,好好过日子。”
温少卿:“暖冬,我更愿意称呼你为暖冬,丫头,你的事我们几人帮你瞒着几位长辈,就我们几个知晓,你快点醒来吧,你再不醒来,霖川就要崩溃了,另外,三哥会和小莹结婚的,小莹说了,你一天不醒来,她一天不愿意嫁给我,她还要你给她当伴娘,丫头,为了三哥的幸福,也为了所有爱你的人,请你醒来吧。”
孙莹:“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说实话我与草草没有见过面,你当年和爵爷结婚我在国外,若是我早点认识你,说不定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小丫头,姐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那天,姐就觉得分外与你投缘,其实姐私心里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让那些个男人再紧张一阵子,他们呐就是被惯的,一个个眼高于顶,无法无天,你这样子惩罚他们也好,可是话说回来,姐也不忍心见你一天天瘦下去,你还是快点回来吧,等你醒来一样可以惩罚他们的。”
轮到魏长生时,他没有那么多话,只一日复一日给暖冬按摩手脚,每次都得忙上半天。有些男人的话不多,但是都表现在行为上,魏长生的无声动作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他希望草草回来。
还有一个更加沉默的人就是爵霖川,草草一日未醒,他的心就凉了一分,草草抗拒回来,抗拒醒来,这说明这世间再也没有她留恋的人和物,包括他在内。温少卿问他后不后悔,他后悔,后悔当初不够对她好,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是那样一个内心敏感的女人,他却忙于烦事忘记考虑她的感受。
白连山正式在景山墓园定居下来,每天晨起黄昏定时打坐,闲暇时分就和柳道长下棋对弈,看得旁人十分艳羡。
“春子,少卿,你们不觉得白老头和柳老头太快活了么?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暖冬呢?”
孙皓一直把这问题憋在心里,终于在某天大家都聚在景山墓园时,他说了出来。
魏长春耐心地给每盏莲花灯添加灯油,“他们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当然继续走他们自己的道路,你总不能要求俩大师一直陪着我等人醒来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暖冬一定会醒来,时间早晚罢了。”温少卿的态度一直很积极,他是几人中最乐观的。
今日无风,孙皓等人把静心斋的窗户打开通风,顺便再让外面的大好春光泄进来,暖冬不能抬出去晒太阳,也只有这样变相地让她感觉到春日的温暖。
春困秋乏,午后时分容易打瞌睡,孙皓等人闲聊了没一会儿就各自挨着桌脚睡着了,爵霖川洗澡换了一身衣服进来时就看到他们三人睡得东倒西歪的模样,他微微摇头,打算叫醒他们去客舍休息,目光一瞥,瞥到暖冬周围的莲花灯全部熄灭了。
他目光陡变,不可置信地钉在原地,直到身后有人进来,“爵爷,我给你们采摘了新鲜的草莓——咦,这莲花灯怎么都灭了?!”
孙莹美眸圆睁,手里拎着的红色筐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鲜艳欲滴的草莓一下子滚落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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