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薛石隐迈步缓缓走在染料罐旁,寻找着味道的发源之处。
走到最里面的几个缸子,见缸盖压着油纸,盖沿还封了蜡。蜡封得特别厚实,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他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云鹤金簪,用尖头一点一点刮掉红色的封蜡。
申小菱看得眼角直抽抽。原来“借用”就是这么借用的啊,早知道给你我头上的银簪子啊。
柳怀舟没想到老师的簪子竟然在薛石隐手里,忍不住问道:“老师这簪子……怎么在您那里?”
“你话太多,出去。”薛石隐皱着眉头说着,手上动作并未停止。
“请大人原谅,草民不说话就是了。”柳怀舟紧紧闭着嘴。
薛石隐抬眼冷冷地看着他:“我说了,你出去。”说着,又看了申小菱一眼。
申小菱懂了,朝柳怀舟指了指大门。“你出去吧,丹儿也出去。”
“可是,老师——”孤男寡女,不合适。柳怀舟没说完。
见老师无奈地长叹:“出去——”这憨头剩下的话,不用说出来,她都门清!一定是男男女女的那点子破事!
柳怀舟只得乖乖退了出去,门却没关,他就站在门口,做出时刻要捍卫老师清白的模样。
薛石隐耳根子清净了,挑开封缸的油纸,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找到一个了。
他用簪子指了指缸里,问申小菱:“你要来认一认吗?”
申小菱腿脚本就不方便,哪里还愿意去仔细看,只远远地撇了一眼,脸一阵青一阵白,胃里翻江倒海,实在忍不住,转着轮椅门外呕吐了起来。
这妮子不行啊。
薛石隐又埋头挑其他几个染料坛子,三具尸体都藏在其中。显然就是泡在里面多时了。
从柳怀舟描述的孙闯的刀上血渍颜色推测,应该发生命案不久。那日一早来不及,只怕是前一晚就杀了这三人。这里通风,又有染料的气味,很容易就压住血腥气。待他们拿到字据远走高飞,管谁翻到这缸子呢。
提前把他们封在这里,就说明他们知道申小菱要来查库房。所以准备好了字据,把不听话的人杀了,这样才能整个局做完整。
申宅里一定是有内应的。必须让老七再去好好审审王顺几人。
申小菱呕吐了一阵,喝了几口水漱口,觉得能忍受了,又要进屋,被柳怀舟和丹儿拦住。
“你们放心,刚才是被染料味道刺激到了。”申小菱掏出帕子,想捂住鼻子。发现手绢里包着的石头,五脏六腑又拧了起来。丹儿赶紧递上自己的帕子和香囊。申小菱接过来闻了闻香囊,舒缓了不少,又将帕子捂住口鼻,系在脑后,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叫你们再进来。”
见她又转了回来,薛石隐问道:“三个人都在这儿,你要不要报官?”
她用帕子遮得只露出两只凤眼,眨巴眨巴。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尸体。可怎么报?一报官,就要说清楚孙闯的事。
“你想清楚,不报官的话,你就不用管了。”薛石隐将簪子收进自己的包袱内。
“薛大人,我听您的。”申小菱觉得这句话,是自己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