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雾气缭绕,青色纱幔在风中轻轻飞舞。
一切静得仿佛置身虚幻。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鹤唳,声音掠过阁楼,逐渐远去。
楼中氤氲的水雾也好似被风吹动,断断续续地破碎,然后随之一点一点消散。
须臾,只见一抹妖红的火光在残雾中陡然炸开,一股灼热的干风随之猛烈刮来。一下一下地,热气狠狠抽开那些飘摇的青幔,已有直冲面门之势。
紧接着,火爆声乍响,伴随着一阵阵浓重的焦炭味,浓烟扑面而来。
噼啪噼啪,一声一声。
火舌炸裂,烈焰吞吐。
青幔被熊熊烈火燃烧着,大火卷起的热浪攀上房梁,妄图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炙热席卷而来,无尽的绝望在蔓延,浑身战栗,迎着烈火焚身。
“不要……不要……”
谭千令紧紧抱住头,神情异常痛苦,她歇斯底里地呼喊着,仿佛是那溺水的人,拼死抓住那根救命的芦苇,可那根芦苇又在顷刻间断掉。
是无限的煎熬与绝望。
“谭千令,你怎么了?”南宫珏眸光霎时一沉,当即一把扶住她,将她紧紧护入怀中。
“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谭千令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她猛地抓住南宫珏的衣襟,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他,原本清润明亮的眸中,此时正溢满了无助与绝望,眸光顿生灰蒙,像极了颓败的夜色。
这种眼神,恍如隔世,却近在咫尺。
南宫珏心中猛然震动,心脏也剧烈地收缩着。
他年少时的明媚不该如此。
她的眼眸该是永远澄澈、永远清明,才对。
“念念,我在。”
南宫珏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嗓音低沉而柔和,像和风轻抚,微雨轻斜。
想来更多的是心疼吧。
也许是南宫珏的话起了作用,谭千令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魔怔似的抬头看了一眼南宫珏,手不知不觉地抬起,朝他脸抚去,又在快触及他鬓角的那一刻,倏然放下。
她杏眸微垂,倏然一笑,抬头看他,满是自嘲,“有些事是过不去的,南宫珏。”
一语毕,谭千令毅然拂开南宫珏护着自己的手,果决转身掀帘而出,冷淡地朝车夫喊道:
“停车。”
车夫被惊扰,但并不为所动。
谭千令冷冷地看着车夫,再次重复刚才的话。
“陛下……”
“停车。”
车夫正想出言请示,便听见南宫珏平静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车夫接到命令,很快便将马车停了下来。
谭千令轻身一跃,跳下马车,决绝地拂袖离去。
徒留这寂静的街角,冷落的余晖,以及那凄凄嘶鸣。
彼时人远千里,此时物似人非。
——
檀香浅浅,一截灰落。
醇厚的酒香入鼻,甘冽的酒水入喉,口中却是浓烈的苦涩。
“谭公子忽来寻妾身,便只是为了在此借酒消愁?”沈知吟素手轻拨灯花,轻笑着道。
谭千令未语,只淡淡撇了一眼杯中清酒。
“谭公子是个不喜沾酒的人,平日里也不许他人带着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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