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圣上下旨第二日一早便匆匆回了京。与来时不同,回京过程中气氛压抑,众人都没有半丝喜悦之色。皇长兄不便骑马,只能倚靠在马车上赶路。二皇兄戴罪之身,也只能轻车简从。因此,这来时龙撵前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位皇子此刻倒没了踪影。圣上见此内心更加不悦,就命我与阿明顶了二位皇兄的位置,我知圣上是为了不让沿途百姓看出端倪,毕竟普通百姓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皇家?倒是阿明,接了旨后就在我耳边嘀咕:“我这头一次来秋狩,还没玩够就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倒霉。”“你啊,就知足吧。圣上让你御前骑马,可是让你替了他的皇子。”我劝慰他道。“当皇子又有什么好?我还不稀罕替皇子呢。”阿明说道。“你可真是,这话也敢说得?亏了是对我说,你可知你犯了大不敬之罪?”我佯装严厉。“哎呀,这不是同你说嘛,其余人包括我爹,我都是不敢说的。你知道,我爹那个老顽固,最是忠君不二的,若让他听了这番话,估计又要这个了。”阿明朝我做了一个打的手势。“哈哈”我被阿明的动作逗笑了,又猛然记起了此刻所处的情景,只得褪去笑意,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回京路上除了气氛不甚愉悦,倒也无事。只是这秋狩一日便班师回京,任凭圣上如何下旨封锁消息,恐怕也是难挡百姓悠悠之口的。本以为圣上回到宫中会下令严查此案,却不想圣上只是把二皇兄拘于殿中,非令不得出之外,却是连一点审讯责罚的意思都没有,就是那传话的太监、喂马的小厮也只是收于牢中,并无其他责罚。这样一来,却是有些看不懂圣上的意思了。至于皇长兄,在宫中御医细细调养之下,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条腿,因着骨头尽碎,任凭御医都是岐黄高手,也难有办法,皇长兄这残疾怕是要落下了。圣上听此消息,痛惜不已,又因着嫡长子受伤,兹事体大,只得下旨一面封锁皇长子受伤的消息,一面派人在民间查找神医,以期找到能接骨续筋的高手。
王皇后自皇长兄受伤以来,一颗心就全扑在儿子的那条腿上,顾不得其他。只是,这一个月过去了,皇长兄的腿毫无起色,查找神医的事情也没有半点眉目,王皇后便慢慢灰了心,哀叹皇儿的命苦的同时就越发对二皇兄恨之入骨。这才想起害他皇儿的罪魁祸首此时依然潇洒安好,并无半点惩罚,一时气上心头,竟不顾国母母仪天下的仪态,断然闯进圣上的御书房,痛斥宸妃母子的罪行,又哭又闹,非要圣上给个说法。御书房之内,圣上和几位大臣正在商讨北漠的战事,皇后这般做法,与市井泼妇并无二致,弄得圣上颇为尴尬。任是皇后母子有理在前,圣上丢了颜面,十分恼怒,一气之下将皇后幽禁在了椒房殿。
王皇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利用其兄王将军鼓噪群臣进言,以秋狩中途停止,百姓议论纷纷,百般猜测,更有甚者言圣上遭刺客袭击,危在旦夕为由,恳请陛下彻查此案,以正视听,还皇长子一个公道,给天下臣民一个说法。谁曾料圣上将此事的所有奏折都留中不发,只是于十五之日,亲临万民楼以安民心。至于何时解禁王皇后和二皇兄,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只是可怜了我的皇长兄,本就失了一条腿,现在又少了母后的庇佑。圣上又这般做法,着实伤了他的心,料想他躺在病榻之上也着实难安。皇长兄待我素来很好,他躺在床上,腿脚不便,我只恨不能像我师父那般妙手回春,让皇长兄恢复如初。说起来,师父也授我医术长达几年,我的医术虽不如师父高明,但基本的病症已无问题,只是这接骨续筋,是万万做不到的。师父当年授我歧黄之术,只是为了我能通识药材,避免被小人所害,关键时刻也能自救,因此在识毒解毒上下足了功夫。至于一些普通的外伤,师父认为只要我好好练功,就不会被他人所伤,就没怎么仔细教我。因此,皇长兄现在这般境地,我却不得不自恼半点忙都帮不上。
师父此时又偏偏在外云游,不知所踪。我虽是褀江盟的少主,却一直不知道和褀江盟的联系方式,身边能差使的也就只有黑影黑煞。此刻,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黑影黑煞询问能否联系到师父。“黑影,黑煞。”“黑影黑煞在此,少主何事?”屋顶上应声飞下两人。“我且问你们,怎么样能联系上师父?”“禀少主,盟主云游在外,不知所踪,褀江盟内无一人知晓他身在何处。”黑影回道。“褀江盟也是这江湖第一大派,为何联系不上盟主?那盟主如何管理派中事务?”“禀少主,少主久在深宫,不知这盟中之事。盟主之下设有四位长老,平时盟中琐事都有长老打理。因此,盟主云游在外,我们并不知晓行踪。若盟主遭遇危险,或有紧急命令下达,自会联系盟中。”“原来如此。”我心中恍然,细想想也是,偌大一个褀江盟,若事事来问师父,师父这般不拘世事的样子,怕是早被烦地不行了。只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能帮皇长兄接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