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难道死马当活马医?”柳墨只得深深地叹气。
岑灏左腿的毒素如疯狂的成千上万的虫蚁般毫无休止地汲取着体内的养分,他们在厮杀,在嗜咬着每一寸肌肤,滚滚的火焰蔓延至全身上下,撩拨着每一根神经,冲刺到喉咙的结界,突破最后的底线,迸射出来,大红的鲜血倾盆而出。
邢千里忙用盆子接住岑灏吐出的血来,兴奋地发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柳墨和阎南在门外守候已久,邢千里一整天在屋内捣鼓着不让任何人观看,这下他终于出来,却捧着一盆鲜血,柳墨看罢惊呆,道:“怎么样了?”
邢千里道:“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咧!”说着跳着往另一屋子走去。柳墨想到里头看看岑灏,却被阎南止住:“少门主稍安勿躁,千万别这节骨眼儿犯了师叔的规矩,他说不救就不救呢。”
柳墨只得在外头干着急。
岑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闭了上去,再缓缓地打开双眼,朦朦胧胧中,阵阵草药香扑鼻而来,这种味道他自小闻得惯了,丝毫不觉得奇怪,窗门紧闭,四下一人也无,只听的“嘶嘶”之声缠绕身边,他也未做注意,自己全身浸泡在药桶之中,药水漫至脖子,他索性向后一倒,整个人浸入药水里面。
他憋着气,在水里待了许久,身子周围压抑着体内的气流滚滚而上,左腿的毒素被刺激地兴奋地胡乱搅动,岑灏奇痒难耐,身子蜷缩一处,如婴儿般,环抱着自己,又热得要被撕裂一般,他颤抖着抓着自己,指甲嵌入左腿,流出血来,和药水融在了一处。他终于难以抵制地又吐出大口血来,血混着药水,将整个木桶染成鲜艳灼热的红。
岑灏探出头来,不等呼吸,大王蛇难以抑制地发了疯般朝岑灏伸出舌去,岑灏一拳打向它的头,大王蛇怒起而攻之,更加迫不急待地想要喝他的血。
岑灏被大王蛇捆住了身子,只见它的身子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岑灏勒地窒息,岑灏全身涨得难受,内外皆是可怕的将要吞噬他的可恨的疼痛,大王蛇大头朝岑灏的脖颈进攻,岑灏手足施展不得,怒目瞪着大王蛇,只待它再进一步,一口朝着它的喉咙咬了下去!
将十八年的怨气一股脑儿抛向了大王蛇,岑灏双目含着水雾,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看不真切,他怒吼着一口咬住,死死不放,极其浓烈的腥味夹带着腾腾热气自喉头涌进体内,扫过岑灏的身体每处。大王蛇连叫的机会都没有,瞪大了双目,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彻底没有了动静。
岑灏满面血红,全身无不沉浸在火一般亮眼夺目的死亡寂静之中,他狂笑着又吐出大口血来,终于全然没有了意识。
柳墨和阎南听到狂笑声,忙冲了进去,竟不想看到的是这般景象!邢千里后脚进来,见到大王蛇鲜血淋漓,心下大恸!怒吼着将岑灏一脚踢到门外。
柳墨喝道:“邢千里!”但见他伤心欲绝地抱着大王蛇痛哭流涕,不免心生怜悯,忙扶起岑灏,阎南执起他的手腕,摸着脉搏,一脸看不出悲喜,柳墨问道:“怎么了?”
阎南却摇摇头:“不知啊,这脉象乱,却乱得……”
柳墨瞧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急急将岑灏送了出来,嘱咐道:“阿南你赶紧将二少送走,我怕邢前辈清醒过来便要报仇,这里我来拦他,你快快离去。”
阎南连连点头:“好好好!马上就走!”
柳墨又道:“记得飞鸽传书给我消息!”
阎南拖着岑灏道:“是。”急急跑开去了。
柳墨待往屋内去,里头却传来一阵杀气,柳墨秀美微蹙,神色一凛,只见邢千里一掌朝自己劈来,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柳墨娇喝一声:“邢前辈你冷静一些!”
邢千里却只是大叫:“还我大王蛇!还我大王蛇!”
柳墨谅他与大王蛇情同手足,当下一边抵着他的来势,一边安慰道:“邢前辈何必如此执念?生命皆有定数,大王蛇已然活得够了,你该让它安心得去才是。”
邢千里哪儿听得进去她的话,只把她当做岑灏,骂道:“我杀了你个臭小子!我杀了你!”
柳墨见他难以控制,招招过来没有章法可循,想必是乱了心智,只得一个狠心,朝他颈外侧轻轻一拍,叫他晕了过去。
当下将邢千里安置妥当,柳墨便追阎南而去,只是跑了几步,才突然想起包袱和银伞未拿,折了回去取了东西,又速速写了封信让白鸽给谢水横寄去,再继续追赶。
柳墨凭着马车痕迹很快便追上了阎南,阎南乍一看柳墨来了,还很惊奇地问道:“少门主,你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柳墨叹了叹道:“是你慢了。”
阎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
柳墨看着还在昏迷的岑灏,颇为担忧:“你方才怎么就诊断不出他的病情呢?”
阎南又给岑灏摸了摸脉搏,道:“二少方才的毒素蔓延地很快,加上急火攻心,更是危险,可是他体内有另外一股内力封印着毒素,所以两者互博,叫他愈发痛苦难受,一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墨急道:“那现在呢?”
阎南道:“现在二少呼吸均匀,脉搏没有异象,面色也恢复正常,虽然还是有些惨白,但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又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在摸二少脉搏的时候,跟我第一次的感觉不一样,他的毒素似乎已经减少,可是,这正是我担忧的一点……”
“什么?”
“原有的左腿的毒素在减少,可是他体内的其他毒素愈发多了,遍布全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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