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去警察局。因为这次追杀让我觉得阿昌就是在骗我,如果他真的与黑帮有关,我去警察局不是在害我老公吗?
何况我自己也杀了一个人。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回家,因为出事那天我的钱包和手机都在车里,但我家还有一张银行卡。
虽然我强迫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打开家门的那一刻还是惊呆了。
衣架上的大衣我也有一件,但我的是黄色,这件是黑色。那只红色的手包是和大衣同天买的——罗嫚。
玄关之后是两扇门,一扇通往厨房和客厅,一扇通往卧室。
卧室的大门紧闭,客厅门大敞。客厅通往客卧和书房,银行卡在书房。我竭力按捺着想要冲进卧室的冲动,逼着自己直奔银行卡。
一路无人,我顺利拿到银行卡。想起我还穿着病号服,连忙打开储物柜找到备用制服。刚穿到身上,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我赶紧跑进凉棚贴到墙上,听到脚步声进入书房,然后没了声音。
我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动,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
其实我知道我回家是正当的,繁音就算发现也不会把我怎样,但我就是觉得害怕。
等了好久,我的手心捏了一把汗。
终于,脚步声重新响起,在关门声之后消弭。
我蹑手蹑脚地顺着墙边走到书房门口,里面空无一人。
我的这张卡是家庭存款,其中包括那四万欧,算是一笔巨款。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它,因为我没有想好接下来是要离婚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过。
我知道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离婚,可我不舍得。我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觉得不舍得。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整天。看到领着孩子的父母,结伴而行的女孩子,彼此挽手的情侣,搀着老人的年轻人……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地方容得下我,我是唯一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从前如是,如今,亦如是。
傍晚开始下雪,我路过一间苏州式建筑的中国餐馆,春节快到了,它蓝色的房檐上挂满闪亮的红色灯,门窗上贴着火红的对联和剪纸,远远看去,就像我时候住的房子。
这边的中餐馆都已经经过了改良,所有的菜都偏甜并且勾很多芡。我一边吃,一边想着没有证件要如何解决住宿,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灵雨?”
我扭头时这人已经跑了过来,一脸惊喜:“真的是你!看背影就觉得像!”
“周存?”长得有点像,但印象里他没这么高。
“对!”他笑着:“还真是巧啊,你在德国上学?”
周存是我的初中校友,但我上初二时,他就已经读高三了。我认识他是因为他在追我同桌,总是找我拜托我帮他好话。但我同桌嫌他“老”,最终也没有接受他。
虽然当时关系一般,毕业后也不再联络。但毕竟是他乡遇故知,还是觉得很亲切,他肯定也是这么想,干脆跟我拼桌。言谈中得知他是技术移民,已经拿到蓝卡,女朋友还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