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没有身份证和二维码的年代,出远门凭的全是一张介绍信,没有这张盖着红戳的白纸,连县城都走不出去。
情况会好转起来,记忆中老家政策宽松是在后年,即便如此,出门还是要靠介绍信,不然人能走出去,却吃不上饭,这年头去国营饭馆和旅店是要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光有票和钱,人家也不招待。
再者,鱼虾虽然是优质的蛋白质来源,烹饪起来却最费油,在这个按人头每年每人三斤食用油配额的年代,用油做鱼是犯罪,要遭天谴。
所以即便是有人抓鱼,大多数也是抓来玩的小孩。
孩子这个概念可就宽泛了,在农村,没成家就算作孩子,
没有油也不要紧,黄鳝和泥鳅炖起来也一样好吃,鱼和虾可以清蒸,还可以给小妹做鱼肉泥。
大姑走后,小妹一直靠着队上的羊奶度日,虽说目前还有羊奶可以喝,但母羊总有断奶的一天,鱼就不同了,可以养起来,什么时候想吃就杀一条。
再者,自己复习终究是闭门造车,他也想登门去请教一下三位下放的老教授。
印象里,这三位都是大有来头的高级知识分子,此时正是抱大腿的好时机。
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不能空手上门,拿点鱼虾,也算礼尚往来。
一下午,抓了小半筐的鱼虾,回家之后,养在小缸里。
老太太已经煮好了高粱米和苞米茬的二合饭,捞出锅再用井水冲一遍,吃起来又沙又爽。
周扬端着海碗,饭装的满满的,像小山包一样,上面贴着腌好的萝卜干和红薯秧,香味诱人。
没急着吃,把碗放在一边,找出纸和笔在八仙桌上胡乱记着,想到哪记到哪。
想了半天,只能回想起不久之后爆发的自卫反击战,至于其他九十年代以前能赚钱和影响国内国际格局的大事,却是记不起几件。
就仿佛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交汇处有一个断层,而他本人就处在这样的断层之中。
金猴票的发行,有印象,但具体哪年哪月哪天发行的,没记住。
股票市场什么时候开放,没印象了,或者说上辈子就没关注过,20世纪末的股票赚钱,但跳楼的也不少,说白了还是不成熟,市场正在摸索阶段。
倒是九十年代有很多大事印象深刻,海湾战争,北面的毛熊解体,房价开始飙升,真正的黄金时代来了,一些21世纪的庞然大物,网络巨兽也开始崭露头角。
对了,身为东北人有一件事避不过去,国企改革。
东北从建国初期开始就是最重要的重工业和军工基地,国企多如牛毛,国企改革之时,难免经过阵痛,这种阵痛可不是只有一阵子的意思,而是时不时来一阵。
“必须要考出东北。”
给自己打气,在东北这片国字头当家的大环境里,未来一二十年的经济土壤必定不会像南部沿海城市那样肥沃。
“南方也不合适。”
再次否定了自己的选择,南方拥有做生意的环境,却没有合适的大学,最起码在未来这一二十年之内,首都的两所大学还是国内教育界当之无愧的老大哥,没人敢挑战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到首都读大学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这些人际关系将是一辈子的财富,不出意外,未来国家的决策者大多数出身于首都的这两所顶尖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