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是想要把所有人都推到陛下的对面去吗?他们让一个中国人来干这种事,难道他们相信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中国人,更甚于相信任何一个俄国知识分子的精英吗?”
霍尔瓦特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无奈的说道:“对陛下来说,有时候外国人比俄国人,特别是比俄国的知识分子更为可靠。因为在俄国他们没有任何根基,他们不会突然倒向社会革命党和那些反沙皇的组织。而且他们对付起俄国人来更不会有负罪感,只要沙皇的一道命令,他们就可以不假思索的去执行,而从不去考虑执行了命令的后果是什么。看来,斯托雷平阁下遇刺的事件给陛下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鲍培默默地把手中的电报递了回去,霍尔瓦特直接点燃了一根火柴,把这份抄录的电报放在烟灰缸内给烧毁了。望着烟灰缸内燃起的火焰,鲍培突然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霍尔瓦特想了想说道:“先熬一熬吧,你知道陛下的记性并不是那么的优秀,只要等他忘记了这场刺杀带给他的愤怒,那么我们也许就能够试着纠正远东外交政策出现的偏差了。”
鲍培思考了一下,不免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么我们同日本之间的秘密协定怎么办?要是纵容革命军继续南下突破北满的势力分界线,日本方面假设提出同我国共同出兵消灭革命军的话,我们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们同日本去年签订的密约可就要破产了?”
霍尔瓦特沉默半天,方才敲了敲放在茶几上的电报说道:“这里不是已经写了么,今后满蒙事务应当交给满蒙地位研讨会处理,外交部和驻中国公使只是负责协助。日本方要是提出什么要求,我们直接转交给研讨会去处理就是了。
假设尼古拉少将能够指挥革命军击溃日军的干扰,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遵守这份协定?帝国接下来必然会重新夺回整个南满地区的控制权,我们没必要同失败者讲什么约定。
如果尼古拉少将刚愎自用,激怒了日本政府破坏了秘密协定,却又不能指挥革命军击败日军,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我们出面收拾残局了。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等待,不管尼古拉少将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胜利还是失败,我们都有机会拿回自己的权力的。现在我倒是担心,这位尼古拉少将把军队按在南、北满的势力分界线上,然后专心致志的执行起密探总局的密令,那我们才真是要麻烦了。”
鲍培当然知道霍尔瓦特说的麻烦是什么,远东地区毕竟远离了欧俄的政治中心,因此这里的政治气氛还是比较淡薄的,大家都专心致志的在这块地方赚取金钱,而很少谈论政治。因此这里的社会革命党和社会民主工党一直不多,当然自从某个来中国发动革命的家伙到来之后,外阿穆尔区的革命气氛就突然浓烈了起来,连铁路工人都罢工了数次了。
但是,这里也不是保皇党人的天堂,立宪民主党人和自由派知识分子、犹太资本家可谓是占据了半壁多的江山。之前密探分局在军警部门清查社会革命党人和社会民主工党已经把外阿穆尔区弄的鸡飞狗跳,甚至连护路军都脱离了铁路局的控制,而被士兵委员会所领导了。
事实上,这样的清洗成果,只是让不少人怀疑,密探分局到底是在清洗军警部门的社会革命党人和社会民主工党人,还是在使军队布尔什维克化。只是在密探分局的高压控制下,没人敢公开提出质疑而已。
现在内务部和密探总局还试图扩大远东密探分局的权力,连原本属于帝国柱石的立宪民主党人都要监视起来。这几乎就等于是说,除了沙皇和沙皇的密探们,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沙皇眼中的敌人了。这样抓下去的话,霍尔瓦特觉得假设这位新晋升的尼古拉少将够无耻,那么整个外阿穆尔区,甚至是整个远东地区都有可能成为一所大监狱了。
因此,与其让这位尼古拉少将把目光注视在外阿穆尔区,倒不如还是让他去南满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吧,这样大家起码还能坐山观虎斗,搞不好就把之前输给尼古拉少将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看着烟灰缸内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了一团灰烬,鲍培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局长阁下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会跟从。希望那些日本人能够给这位少将先生一个教训,让他清醒一些…”
从俱乐部离开,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的霍尔瓦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身后毕恭毕敬恭送他的扎列姆巴说道:“你干的不错,继续给我监视密探分局的动静,特别是彼得堡发来的每一份电报都要留一份抄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