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说着突然就停顿了下来,转身让张云荣把自己办公室的一包文件取了过来,他随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开念道:“在该旗所摊派到各户所负阿勒班与个人所负阿勒班内,重赋多而轻赋少,人力财力都已竭尽,无法维持生计。
我旗虽有600余人,但是每年负担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库伦、恰克图和阿尔泰哨卡等各处阿勒班时,年负担费用约720两白银,摊派到各户的阿勒班总计每年高达25000两白银。我旗向库伦、乌里雅苏台之银铺、通事行大盛魁、布彦图铺子借债已达20万两白银,平均每户负债375两白银…
这是宣统元年土谢图汗部公车登索特纳木等致汗山盟长的呈文,当地一只羊的价格为0.8-2.5两,一头两岁羊为1.5两白银的话,这笔债务就等于每户需要拿出250只两岁羊。”
吴川说着又翻开了另一份文件念道:“根据这里的粗略记载,外蒙古四部104旗,60万人,对旅蒙汉商的负债高达1100万两白银。相当于每人负债20两,每户负债90两。而外蒙古每户平均4.3人口,2.4头骆驼,12匹马,11头牛,76只羊。”
吴川放下了文件看着夏阳有些气愤的说道:“也就是说,外蒙古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私人财产了,他们的财产都在这些旅蒙汉商的手里。那么他们是怎么让蒙古人欠下了这样一笔庞大的债务的呢?一部分则是因为王公们的贪婪,为了满足个人的享受就大肆向旅蒙商号借钱,无法偿还之后又让旗内子民来替他还债。
一部分则是王公和牧民为了向喇嘛们孝敬,在手头紧张时向旅蒙商号借了钱。还有一部分则是为了王公前往北京的晋见费用和爵位的继承打点,不得不借了大笔资金。
在这些借债中,除了一部分是正常的商业借款之外,大部分都是利息远高于正常利率的高利贷。而即便是正常的商业借款,利息也高的不像话了。借款以内的几月虽然不生利息,但是之后每月收三分利息,一年三十六分利息,即便分为两年,平均也要18%的年息。
而蒙古牧民除了畜牧业之外几乎毫无其他收入,不少商号就借机在收款时压低牧民出售的牲畜,令其无法按时还债,从而将欠款不断的累积下去。
这里有个案例,光绪十五年扎雅格根庙仓向巴彦图铺子贷款20万两白银,到了光绪十八年还债时,本息已经高达40万两。由于扎雅格根无力偿还,于是到了光绪二十一年已经是80万两了。这样的高利贷,就是要把蒙古人完全变为晋商的奴隶么。
而且他们不仅放高利贷,还要求扎萨克王公借钱时打着盟旗的名义,这样印票上就可以写上: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死亡绝后,由旗公还。连邻居都不放过,这他妈比金融创新还黑啊…”
夏阳下意识的问道:“金融创新是什么?”
吴川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道:“我刚刚说了金融创新四个字?”
夏阳不免迟疑的说道:“没说吗?”
吴川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一定是听错了。”
夏阳楞了数秒,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说道:“也许是我听错了,那么请主席继续说下去吧。”
吴川轻轻咳嗽了几声后才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从这些文件上能够得到一个结论,外蒙古底层民众对于满清和旅蒙商人的愤怒已经差不多到了极点。假使我们对这些民众的愤怒放任不管,而一味要求他们维护国家统一,保卫中国的边疆,那么我认为外蒙古底层民众支持要求独立的王公喇嘛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比如关内外革命的爆发。
所以,我们想要把外蒙古挽留在中国的疆域之内,那么就要避免让外蒙古民众把对于满清和旅蒙商人的愤怒转移到新中国和汉人身上。我们不能为我们的敌人去承受无端的指责,特别是经营旅蒙商业的晋商,这些人从明末时就同满人勾结残害汉人,这两百余年来还一直充当着满清的帮凶,为满清筹备资金和军需镇压各族人民的反抗,难道现在我们还要因为这些晋商对蒙古人敲骨吸髓式的商业行为,而去为他们承担蒙古民众的愤怒?
革命委员会和党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因此我们派你过去,就是要帮助蒙古民众认清楚,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他们真正的朋友又是谁。
除了引导蒙古民众发动反对满清和旧王公、喇嘛们的封建统治革命行动之外。解决旅蒙商号和外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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