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确实难以想象这些人的愚蠢下限。因此不由狐疑的向捷尔任斯基询问道:“革命委员会和政治协商会议中存在一些守旧人士,这是可能的。
但就此指责他们为顽固的反动人物,试图颠覆革命政权,会不会太过轻率了一些?比如这份新政府人员名单,就算这些人真的结成了一个反革命集团,也同日本领事馆进行了联络,但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这份名单泄露出来吧?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着杀头的事情吗?”
对于以方兆国为首的几名中央委员的疑问,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吴川替捷尔任斯基回答道:“原先我也不相信这些人有这么蠢,不过我倒是可以证明这份名单是真的。因为这些人不仅仅联络了日本领事馆,还同俄国领事馆进行了沟通。
在他们的脑子里,东三省的任何事情没有经过日本人和俄国人的同意是干不成的。所以他们向日本领事声明,这场战争并不是革命委员会和政治协商会议全体代表的意思,而是我们共和党同一部分激进分子的独断。
他们向日本领事承诺,将会尽一切可能保持同日本方面的沟通,包括向日本方面提供革命委员会的内部文件和军事布置情报,以换取日本胜利后维持一个由他们组织的,尊重国际秩序的满洲政权。嗯,同样的话语,他们也对着俄国领事汇报了一遍。
这些人啊,自己跪着不起来也就算了,还生怕旁人站起来让洋人厌恶了自己,所以他们才能干得出这样毫无下限的行径来。如果让这些人掌握了政权,我想我们这些人的脑袋必然是要被他们送给日本人消气的。”
虽然吴川说的极为平静,但是在场的共和党党员们却没有了继续质疑的想法。毕竟从他们加入共和党以来,吴川还从来没有在党的会议上说过假话。
只是看着名单上的这些人,其中颇有几个有名望的地方士绅,平日里不仅为乡里做过一些善事,还都颇有才名。在这些共和党党员心里,这些人的形象也是相当不错的。但是现在有了吴川的证言,一时之间这些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就开始崩塌,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吴川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虽然这些人密谋颠覆革命政权,并在革命委员会对抗外敌时,试图同外敌勾结出卖中国人民,但我并不赞成捷尔任斯基同志进行一场大面积的肃反行动。”
不待捷尔任斯基和斯维尔德洛夫说话,吴川已经快速的说道:“肃反当然可以让革命委员会、政治协商会议保持短时间的思想一致和行动一致,但是它解决不了思想问题。
只要敌强我弱的局势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变,我们就无法避免投降派和投机者在我们之中出现。所以我们想要解决反动派,首先就要改变产生反动派的土壤。只有壮大人民的力量,时时教育人民对于反动思想的警惕,割断了群众和反动派之间的联系,我们才能真正的消灭那些反动派。
特别是当前的这个阶段,革命尚未进行到真正残酷的阶段,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用肃反的手段去消灭那些思想上反动,但行动上却极为幼稚的反动人物。那么我要请问各位,一旦革命形势变得极为严峻,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又该用什么手段去对付那些隐藏于我们内部的,更为狡猾且有能力的反革命分子?
我个人觉得,如赵学成这样的幼稚反动派成为反动派的领袖,对于革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愚蠢人物占据着反动派领袖的位置上,才会让人民认识到反动派是多么的无能、弱小和愚蠢。
对于这些思想上反动但行动上无能的反动派,我们可以把他们清除出政权,但应当保留他们的工作,把他们挂起来作为人民的反面教员。
我们真正应当要认真对付的,是那些隐藏在这些反动人物背后的,试图反抗革命委员会颁发的各项政策的,盘踞在乡村和县内的顽固分子。这些顽固分子从个人的力量来看是微弱的,但是当他们团结在某个集团之下时,却是能够发挥出不小的能量。对于这些人,我们要从政治、经济上进行严酷打击,甚至采用肉体消灭的办法,决不能让反动派在乡村形成一个具有广泛联盟的基层…”
吴川提出的,对于反动派上层以教育为主,对于反动派中、下层则以严厉打击为主的主张,让党内的同志们讨论了极为漫长的时间,方才获得了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