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院假山亭内的袁世凯望着院墙外那条平静不波的汉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许久方才对着身边这位亲信智囊说道:“杏城啊,之前我只嫌北京那帮人太会抓权,这天都要塌下来了,还想着在我脖子上栓上几根绳子,生怕我做了活曹操。
但是今日这份电报真的到了我的手中,摄政王真把权力拱手交了出来,我又觉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这一步踏出去把前半生积攒下来的那点虚名变成了一个笑话。你说,这大清的残局,我真的收拾的起吗?”
杨士琦看到自己的老上司突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不免整理了下衣服后正色劝说道:“能收拾眼下局面的,舍宫保之外天下还有何人?宫保不接手这个大局,国家不是毁于北方的那些浑浑噩噩的宗室亲贵手里,也要亡于这各地野心勃勃的乱党手里。
看着这四处倡乱的局势,就知道这大清中枢的权威已经去了大半,若宫保不接手组阁则大清已成必亡之局。可这各地的乱党又非统一于一家,大清灭亡之后也未必就能立刻组建出一个令天下人信服的政府出来。眼下乱党中名声最大的是同盟会的孙文和黄兴,可真正立下了首义之功劳的却是一群无名之辈,这湖北军政府连不是同道中人的黎元洪都抬了出来,就知这些乱党心中各有打算了。
就算让他们推翻了大清,接下来又该让谁来坐这个江山呢?最终不还是要刀兵相见么。可是以今日中国之虚弱,如何还能再来一场太平天国之乱?这各国政府恐怕也难以忍受我国内乱长期持续下去,那样各国在华利益也将会蒙受重大损失。
所以余以为,不管是为了宫保你平生的志向,还是为了保全国家这点元气,宫保此时也不能袖手旁观,还是应当接下这副重担啊。”
袁世凯转过头来看了看杨士琦,方才露出了一点笑意说道:“杏城倒是对我信心十足啊。”
杨士琦立刻说道:“这乱党之中又有什么人能够和宫保相比,余自然是信心十足了。”
袁世凯轻笑了数声,方才说道:“杏城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其他人也就罢了,这孙文和黄兴屡败屡战,光是这点坚韧就不可小视啊。”
杨士琦不以为然的说道:“孙文空有大话而已,虽然能够唬弄人心,但却不是做事之人,否则也不会次次起事失败而一无改变了。黄兴虽然勇悍,可惜才干略为平常了些,连宫保麾下的王、段、冯三人都比不过,又如何能够同宫保你较量?”
袁世凯面带微笑听着杨士琦的点评,神情方轻松了一些,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收敛了笑容道:“那么关外那个吴川呢?杏城你对他怎么看?”
袁世凯这一突然发问,让杨士琦愣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说道:“对于此人余此前从未听说过,可看他在关外做的那些事,也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一些。若是换了个人在他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去招惹日本人,白白浪费了之前打下来的大好局面。这人若不是一个运气好到了极点的傻子,那便是身后有着极大的外援了。”
袁世凯思考了许久方才说道:“不管他是运气好,还是有着俄国人在背后支持着,眼下华甫既然已经败在了他手上,短时间内恐怕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了。我打算找个人去同他接触一番,总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人,我们才好想个对付他的办法。”
杨士琦想了片刻后说道:“宫保说的是,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旬日之内,必给宫保一个答复。”
袁世凯突然转头向着东面看去,叹了口气道:“汉口的大火差不多该灭了吧。这一仗打的,我北洋算是和湖北人结下大仇了…”
不谈袁世凯这边患得患失的心理,长春这边的市民却终于被国民革命军在28日的这场胜利鼓舞起了精神,开始积极的向革命委员会靠拢了。原先长春许多市民其实并不大看好革命委员会的前途,因为革命委员会居然去惹恼了日本人。
虽然居住于南满铁路沿线的中国城乡居民都愤恨于日本人,但是他们也很清楚在日本人巧取豪夺和野蛮无理的暴行背后,是一个更为强横的国家在保护着这些日本人。如果他们敢于反抗日本人的暴行,那么只会遭来日本军警的更大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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