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布置作战的?”
白水参谋长和竹下、木上两位旅团长都只能默默的承受了师团长的怒火,等到山根中将的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之后,白水参谋长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四平街内的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不管是倒塌的房屋废墟、依旧树立的建筑,还是支那军修筑的各种高度胸墙,都限制了部队的搜索视线。
而且现在支那兵除了几个坚固的火力点之外,在其他区域都采取了游动防御的模式,大约1000叠到1500叠的面积内,安排了一个2-3人组成的战斗小组实施流动作战。
我们如果分散兵力,在火力上就无法压制对方,就会被支那军各个击破。可如果聚集在一起,就无法限制这些战斗小组的活动范围,被他们不断的远射袭击。大部分的尉官和军曹就是在这种冷不妨的射击下损失的。
我觉得,我们必须得承认,我们对面的支那军并不是我们记忆中的甲午之战中的清军,同样也不是我们一直在关注的北洋新军,这是一只既有武器装备又有作战意志的全新之军。也许他们没有受过多少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他们在战场上学习战争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的多。
如果我们不能再武器装备上压倒对方,又不能找出突破巷战的新战术,那么我们的士兵就只能和对面的支那军拼消耗了,四平街就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尔灵山。”
对于白水参谋长的评价,这次就连铃木大佐都没有吱声了。第48步兵联队在老四平街的受挫,已经给这些日军将领们敲响了禁钟,那就是防守四平街的支那军并不是个别的精锐部队,而是一只具有高昂作战意志的军队。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通过击败一两只精锐部队,从而造成整个支那军防线垮台的谋划是行不通的。他们只能一寸一寸的和对面的支那军争夺阵地,不把整只支那军彻底击垮,是没有办法占领面前的防线的。
可是这样一来,光靠一两个师团是不够的,这需要整个国家动员起来,打一场全力以赴的大战才行。就像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之前的那种战争动员程度,但这又涉及到了整个国策的变更,不是前线几名将领可以左右的。
山根中将面沉如水,虽然表面上对于白水参谋长的话语不予评价,但是心里却已经隐隐埋怨起了大岛义昌和寺内总督,这正是一场在不恰当的时间挑起的不恰当的战争。在支那人掀起民族主义风潮的时候,日本却把自己放在了支那民族主义的靶子上,令这场革命的对象从满清政府变成了日本帝国,真正是愚蠢至极的谋划。
不过事情到了眼前的这一步,山根中将却发觉自己对于这场战争已经无能为力。决定战争还是和平的权力,在东京而不是在前线。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减少部下的伤亡,去尽可能的争取胜利。
沉吟了片刻之后,山根中将把头转向了铃木庄六大佐,语气平和的问道:“铃木课长,你现在还要继续坚持,不用拆运攻城重炮吗?”
铃木庄六虽然心里也有所犹豫,但是口中却不假颜色的说道:“我个人依然认为,皇军能够依靠纪律和为天皇效忠的勇气战胜一切困难。
当然,如果师团长阁下您过于爱惜自己的部下的话,调动攻城重炮来此地,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不过我请师团长阁下您注意一件事,北清派遣军已经组建完毕,派遣军司令部估计不用一周就能抵达铁岭了。
在此种情况下是否还需要下令调动重炮,还请师团长认真的斟酌一二。我个人是完全支持您下的任何决定的。”
山根武亮顿时沉默了下去,铃木庄六这番话语除了推卸责任之外,其实也是一个善意的警告。攻城重炮虽然能调,但是他却已经用不上了。等到北清派遣军司令部抵达,他就要移交指挥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没必要为即将到来的北清派遣军司令部承担这个责任。
28厘的攻城大炮虽然好用,但是使用这种重炮的耗费却极为惊人。在日俄战争中,这种炮弹全部需要外购,一发炮弹价值300美元。虽然今日的日本已经能够自制这种重炮的炮弹,但是自制炮弹的价格不仅没有降低多少,质量也远不及外国产的炮弹。一旦打起来,还是得外购炮弹。
如果调用了这些重炮,只是为了轰击支那军临时修建起来的防御工事和城市建筑,事后国会那些整天想要找军队麻烦的民选议员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