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凌晨,夜空中还是星光灿烂的时候,东京宫内某处房间却灯火通明着。正参加陆军福冈大演习的明治天皇听到了满洲传回的消息后,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连夜赶回了东京,并召集了元老、枢密院议长和内阁阁臣入宫进行御前商讨。
陪伴在明治身边的是内大臣兼侍从长德大寺实则,这位也是西园寺公望的胞兄,是宫内首要人物。明治维新之后确立的天皇制度,实际上就是以天皇为核心,元老、枢密院议长和内大臣为权力中心,再辅以内阁、议会和军部为基础的政治体制。
只是天皇虽然是日本近代国家体制的核心,建立了这个新日本政体的维新诸杰却极力防止天皇直接介入政治。因为凝聚了近代日本国家意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天皇完美无缺的神格,使得日本才是与众不同的君主国家。
而完美无缺也就意味着天皇是不能犯错的存在,要想不犯错就不能亲自作出决策。毕竟再怎么出色的人杰,只要开始做事就不可能不犯错,或者说令那些利益受损者不满。因此,只有天皇不介入政治,才能维护自己在臣民心中完美无缺的形象。
但是天皇不介入政治,并不代表天皇不能干涉政治。天皇虽然在政治上不会发表倾向性的言论,但是他可以在人事上进行明确的干涉。天皇喜好用什么人,自然也就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政治态度。
昔日维新三杰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还在时,明治天皇确实维持住了这个神主派的形象,并没有对政治多加关心。但是随着三杰的一一离世,日本又通过日清、日俄两场战争奠定了自己作为新兴列强的形象,明治天皇在国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得越来越神化了。
明治天皇又是一个极善于忍耐的人,即便是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他也强行参加了福冈大演习,观看陆军将士完成了大部分的演习项目。
因此到了今日,昔日维新诸杰为天皇制度设下的权力限制,已经全部为这位个子矮小的男子全然解开。亲近陆军,支持长州派军阀,打破长州、萨摩两派的默契,使陆军靠拢宫内;接着又令宫内派支持议会政治,从而对藩阀元老进行牵制,最终把权力收拢于天皇名下,这就是明治天皇这些年来的最大成就。
但是这位确实没有想到,陆军对于满洲事务的小小干涉,居然已经把日本拖向了一个战争泥潭。他支持陆军,支持长州派的目的,是为了巩固天皇的权力,而不是让军部把整个国家推向灭亡,因此他不得不赶回东京对军部的行动加以牵制。
虽说明治天皇连夜赶回东京又迫不及待的召集了各重臣入宫,但是当这些元老重臣都坐在自己面前时,这位却又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首,表现出了一种冷漠的姿态,似乎这个会议并不是他召集的一样。
会议开始后足足沉默了近三分钟,危襟正坐的明治天皇才微微点了点头,一直站在他身边关注着他的内大臣兼侍从长德大寺立刻开口向着元老重臣们说道:“近日从满洲传来的消息让陛下极为震惊,邻国此次遭遇乱民暴动,一时生民涂炭,陛下虽然关切满清皇室之安危,但也极希望邻国能够早日恢复安宁,使民众能够安居乐业。
中国与日本虽有一海之隔,但是两国之间的往来也有上千年之久,两国之间不可谓外人。故满清皇室向我国开口求援,陛下其实并不愿意应承下来,以免恶了邻邦民众对于我国的好感。只是我国之民众在中国经商者颇众,陛下不忍日本国民的生命和财产为支那暴动所牵累,所以才允许军部在维护在华日本国民的利益基础上出兵满洲,以维护当地的治安。
但是何以,本因维护满洲治安的皇军,现在却成为了支那人仇恨的对象?皇军在满洲到底干了什么,让各国报纸对皇军横加指责,俨然我国乃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军部可有解释吗?”
虽然这间会议室内的温度比室外要暖和,但也暖和的有限,只是在内大臣的指责下,陆相石本新六额头上却热气腾腾的满是汗珠,犹如身在盛夏一般。
在西园寺首相面前还能侃侃而谈的石本陆相,在一言不发的明治天皇面前却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看着这位陆相憋的快要晕过去的模样,山县有朋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的为陆军解释道:“这不过是一些不实之词,而且白种人向来喜欢夸大,皇军也许有极个别不肖之徒,但绝无可能如报纸上那么穷凶极恶。
我看主要还是美国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自从我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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