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看着怀里的齐钰睡的正香,齐子轩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苏婉儿起身披了件单衣,推开窗,看向外面,一轮明月高空悬挂,满院子的雪,洁白无瑕,不染尘埃,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一切也应该有个了断了,苏婉儿有多恨齐子轩,她就有多爱齐子轩,那种爱与恨,就像吸食了罂粟花一般,无可救药,渗透到骨髓里,血液里,至死方休。
借着月光,苏婉儿磨了墨,铺了纸,拿起笔,写了寥寥数字,然后将信卷成一个小纸团,拴在了一只信鸽上放飞,然后褪去外挂,重新躺到床上,雪白的信鸽未飞多远,就被不远处的暗卫射杀,信息终是未传出去。
苏婉儿起来的那一刻,齐子轩就醒了,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两人各怀心思,装作熟睡,却都清醒的很,唯独齐钰睡的正浓,嘴里还喊着“父王”和“娘亲”。
翌日,大雪席卷整个京城,似乎要将整个京城湮没,齐子轩下了早朝,来到苏婉儿的宫殿,想要去敲开苏婉儿的门,伸出去的手最终放下,苏婉儿背靠在门上,耳朵紧贴门,想要打开身后的门,可是最终却没有打开,两个人,只隔了一道门,却隔了万水千山,至此,一别两宽,从此咫尺天涯。
也是这一天,兰妃顿感小腹坠痛难忍,最后羊水破了,竟是临盆,可一切都已安排好,齐子轩只能匆匆安排一下,便和一众人马出发去姜国边境,昨夜射杀的信鸽上面的信件,竟是齐子轩心心念念的虎符信息,虎符所在之地就是姜国边界。
苏婉儿后悔了,她追了出去,可是齐子轩早已走远,原本她以为兰妃临产之际,齐子轩会为了兰妃留下,暂且放下去追踪虎符的事,可没想到,自己低估了虎符对齐子轩的吸引力,当自己知道齐子轩已经出发,连一件外套都未穿,漫天的大雪,掩了人的踪迹,苏婉儿赤着脚,跑在雪地里,阿紫一时竟也追不上,最后苏婉儿跑到城墙上,哪里还有齐子轩的踪迹,看着鹅毛大雪,苏婉儿哭了,越哭声音越大,最后哭的哽咽,坐在雪里,那么的无助,满头秀发散在雪地上,像一朵奇异的花,阿紫将棉衣披在苏婉儿的身上,为婉儿拭去眼角的泪水,婉儿放肆的哭着,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出来。
折腾了一天一夜,新年的第一天,兰妃的孩子终是出生了,那次哭过之后,婉儿像变了一个人,用阿紫的话就是,娘娘变得像个木偶人一样。
几天之后,皇上遇刺,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本就知道结果,可是消息传来的时候,婉儿还是打碎了手中的琉璃盏,手指被割破也毫无感觉,阿紫在一旁看的心惊,赶紧拿来伤药,替婉儿包扎,婉儿强装镇定,兰妃听到此消息时,哭晕过去,自己的小皇子刚出生,皇上就生死未明,眼前形式,苏婉儿虽没有了苏家做靠山,可是她有皇后的凤印在,所生之子为长子,兰妃身在后宫,与宫外的父亲竟取法联系,一时急火攻心。
婉儿让阿紫给自己梳妆打扮,一身暗红色的凤服,庄严的很,来到兰妃寝殿,兰妃正哭惨了一张脸,看见苏婉儿,也没有了平常的骄横,从床上起来,要给苏婉儿请安,苏婉儿出手阻止,“妹妹,刚生完孩子,还是好生静养吧。”,兰妃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眼泪一个劲的流,看向苏婉儿的眼神里有着畏惧,苏婉儿只觉好笑:“妹妹,只要好生静养,不出什么幺蛾子,这硕大的后宫,难不成还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吗?”,兰妃听出了苏婉儿的意思,看向自己的宫外,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竟有官兵把手。
一切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在满朝文武还不明白发生的时候,大齐江山已经易了主,苏婉儿手握苏家几十万大军,驻守宫外,说是皇帝下落不明,代为处理朝政,直到寻到皇上为止,说是下落不明,可有心之人都知道,皇上这是九死一生,本就是秘密行动,怎会在半路被人刺杀,消失的苏家大军,又怎会一夜出现在宫外直逼禁宫,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手握军权的苏婉儿被扶到了君权的最顶端。
只有阿紫知道,苏婉儿是不快乐的,她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夜夜不能入眠,每每这时,就会让阿紫拿来大烟吸食,在吞云吐雾间,婉儿好像感觉那个人又回到自己身边,婉儿有时候也会嘲笑的想,这权利究竟有什么好的,除了孤独寂寞,婉儿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为什么人人为了这权利家破人亡。
齐钰不在像过去那样粘着娘亲,因为娘亲身上再也没有好闻的花香味,而是呛鼻的烟味,齐钰很不喜欢这种味道,连带着也不愿亲近婉儿,白天婉儿是雷厉风行的君王,夜晚是颓废人间的精灵,阿紫看着心疼。
齐钰最大的盼望,就是希望可以和父王、母后一起过个生日,但是齐钰终是没等来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