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吃了他买的肉,冲锋路上一起走!”
木清华走到郭守志身边,将他拉起来。
一身白衣的郭守志还有些受宠若惊,稍显局促。
木清华一刀下去,一只羊腿落在他手中,塞进郭守志的手里面。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自己坐了下去。
有时候行动比话语更有力量。
在这种场合,郭守志本来没想过会有站起来的机会,因为这种机会太难得。往小了说,是让众人知道你,知道这万人的队伍里,有你这么一号人。可往大了说,那就是让人知道你的恩德好处。
这是木清华再给他树立威信!
他低着头,流着泪,举起了羊腿。
“诸位兄弟,你们也知道我拿不起刀枪,是个废人。可你们放心,只要我在军中一天,柴米衣物,我会为大家置办齐全,不会让你们饿肚子,也不会让你们冻着了!”
“我敬诸位兄弟!”
不知道为什么,洛白本来只是激动的心情,忽然感动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在未来的战争中,他不知道这些兄弟能陪他走多远,或者说他能陪这些兄弟走多远。但只要他在,他的兄弟在,他们就不会冻着饿着。
因为他们衣同袍,饭同吃,荣誉与共,生死无悔!
一片欢愉声响彻这片土地,所有人都开始跳了起来。更有人拿着刀剑,用刀背剑脊相互敲打着,迎合着。
这个晚宴,教会了洛白太多。
他甚至都认为,跟着任无双学习的那几名学生中,木清华就是其一。
洛白没有等宴会结束,就在木清华的相送下离开了。
在驻地边缘,洛白问道:“伍长,提酒应三杯,今天怎么就提了两次?”
木清华没有回答,指了指前面,示意洛白走走。
洛白欣然往前。
“洛兄,你的病好了吗?”
洛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回道:“好了。”
木清华一声恭喜,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和木清风是兄弟,我的父亲被困在石头城。”
洛白点头,这个盛世歌说过。
“其实,我父亲是有机会避过天狩之变的。”
这让洛白意外:“什么意思?”
“大夏朝军中惯例,非战争时段,在役的将士每年都可以回家一段时间。而我母亲当时刚好病重,我父亲就向安南大都护许逍大人告了假,回家探望。”
原来如此。
“那令堂的病……”
“是假的。”
说到这里,洛白也颇感意外。
“是木清风那小子,因为长时间不见我爹,就大哭大闹,寻死上吊什么都想出来。我打也打了,揍也揍了,但不管用。我母亲没办法,才去了封家书,称自己病了。”
还能这样?
洛白顿时哭笑不得。
“这种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我父亲回家就明白了,然后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打完转身就要会军营。我母亲苦劝不听,就领着我和家里人,给他跪下了。可就算如此,我爹也只是勉强吃了顿饭,就赶了回去。”
木清华讲这一段话,无悲无喜,听不出对父亲无情的是爱与是恨。
但洛白肃然起敬。
毕竟木老将军是可以告假的,而且到了家里,哪怕知道是假的,也可以就坡下驴,待上几日。
可他没有,立刻返回军中。
“他是赶回去了,然后就碰到了天狩之变。五年前我娘去世,他也没回来。”
洛白不知道木清华为什么给他讲这些,毕竟这是家事,是私事,用不着和他说的。
“所以我想,如果他当年能在家待几天,他也不会被困,我娘兴许可以多活几年也未可知。”
洛白默然,毕竟这只是可能。
“我娘临终说了,要和我爹合葬,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其实按照我的想法,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去石头城,我会亲手把他绑到我母亲的坟前,让他给我娘道歉!”
这话有着深深的恨,可木清华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来变化。
洛白已经浑身冰冷。
“我娘当时怀着我弟弟的时候,我爹就在外面。虽说是为国征战理所应当,可你也应该来一封家书吧?我经常看见我娘暗地里流泪。”
洛白似乎懂了木清华的恨。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爹这样的人,哪怕于国有功,于家也是有愧的。”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也不恨他。但既然如此,那就在我母亲坟前给她赔个不是,是否应当?”
洛白只能点头,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和他相比,木清华还算好的,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他呢?出生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岂不是该恨尽天下人?
“你刚才问我提酒应三杯,为什么我只提了两个。因为那最后一杯酒,是我骂我爹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