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没有办法。
此刻仓内已经有半仓水,淹没了洛白的小腿,他赶紧往上跑。
以船舱现在的进水速度,恐怕这船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赶紧上去。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有一把环首刀。
毕竟它更适合眼前的战斗。
甲板上已经传来战斗的声响,徐远浪他们已经动手,该他了。
走出底仓,他探出脑袋去看甲板上的战斗。
还真别说,虽然徐远浪和袁雪怡这两个家伙光着屁股,可战斗力还真是爆表。
他俩不知道在哪里抢了两把长刀,也抡得虎虎生风。
军中武技一直以来就是大开大合,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往往一刀过去,不是断手就是断腿。更有甚者,脑袋会飞了出去。
看着甲板上散落的残肢断臂,洛白一阵呕吐。
他仿佛又回到了去冠军营的那几天,整天吃半熟的马肉,吐的死去活来。
洛白明白一件事,杀人,也分好多种。
本以为杀过人就是一条好汉了,可现在他才明白,他算个鸟的好汉。
他这只童子鸡,顶多算是刚泡好的茶,远没有陈酒的底蕴,没有浓烈与清香。
吐过了,他扶着悬梯走出来,看着地上的刀和尸体,想了想竟然扒起了死人衣服。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这厮都不忘记穿个衣服遮住二弟。
说实在的,这衣服大了点,但也只能凑合了。而且还发现了一壶清酒。
穿上衣服,揣上酒壶,拿起长刀,洛白第一次有了底气。
他没有正面援救徐远浪,而是去寻找火源。
水师不同于步兵骑兵,他们是以船为单位。
如眼前的这艘车船满载近五百人马,船上必定会配备一名水师统兵。十船五千人为船队,设统制。再往上,就是舰队。五船队为舰队,设水师少将军。
眼前这些水师的兵力有三十艘之多,不足一个舰队,但也不容小觑。
但洛白可不会管这么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烧船。
除了底仓,车船分旗楼、甲板和舱室三重。船舱是水手踩踏翼轮和划桨的地方,是动力场所,不具备作战功能。而第二层甲板主要承担起了作战的主要功能。再然后,就是甲板上的旗楼,主要用于观察和统帅指挥。
但随着甲板上的战斗持续,旗楼上已经站满了弓箭手。如果不是因为徐远浪他们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实在不好射箭,他俩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洛白也没想冲到旗楼上去,但他的眼睛已经盯准了那几个弓箭手。
他娘的这几个人搭载的,都是火箭!
这不是现成烧船的东西吗?
洛白看着他们与自己大概不足三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硬冲过去——他们中间隔着差不多几十号人。
而且就算给他冲过去,这么近的距离,他可没机会躲过箭矢。
既然偷袭不成,不如直接上去——他现在穿的,可是叛军的兵衣!
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他朝着旗楼走去,隔在中间的十几个人都没注意到。
洛白看着他们脸上的青紫,显然是是被冻的。
既然受不了北上的严寒,为什么还要来呢?
他腹诽一句,继续走向旗楼。
但在旗楼前的楼梯上,被人挡住了。
“站住!”
两名守在楼梯前的叛军挡住了洛白的路。
“非呼唤不得上旗楼,你想干什么?”
洛白倒也老实,回道:“小的刚从底仓上来。那里的水马上就要溢出来。”
那人立刻明白:“船要沉了?”
洛白“嗯”了一声:“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似乎为了验证洛白的话,船体忽然倾斜,所有人都往船头滑去。
旗楼上,半跪的弓箭手也被甩了出来。火箭脱落,射在了甲板上。有一支更是好巧不巧的射中了旗楼,一会就烧了起来。
洛白一手抓住楼梯,尽量保持平衡。
远处,战斗也结束了。
不管是徐远浪还是袁雪怡都紧抓长刀,尽量不让自己掉落水中。但更多的叛军运气没有那么好,他们落到水里,冻的鬼哭狼嚎起来。
他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个叛军,一刀毙命。
血水溅了他一眼,洛白没有时间去擦,反而双脚用力,越上旗楼。
旗楼里面只有四个人,两名弓箭手,一名战士,还有一名武将。
此刻他们都扶着围栏,不让自己掉下去。
洛白却不由分说上去,一刀砍向最近的弓箭手,夺过他的弓箭。
这一耽误,那名守护武将的战士终于持刀上前,和洛白拼斗。
洛白却后退一步道:“两位大人,下水!”
船要沉了,待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
徐远浪两人手一松,掉进水里。
看着那些还在挣扎的反贼们,两人相互一笑,开始收割战功。
洛白看着向他冲来的战士,笑道:“诸位应该不会冬泳吧?”
那人一愣,就看到洛白用力一跳,再次落在甲板上。
手中箭矢一挥,挂上火苗。
“远来是客,我请你们游泳啊!”
船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