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忧思，怀疑

    等到医官出了帐子，宋晗在床上竟然笑了起来，还是止不住的那种，像是疯了一般，只不过这笑中似有一丝悲凉。“别笑了，本来就傻，越笑越傻”“你说，我这也算死里逃生吧！”“公主和陛下应该没想过要你的命，那公主眼力过人，估计她连你喜欢的是谁都知道，恐怕今日这一番折腾就是陛下为了试探你，想来这位公主是极为受宠的，否则陛下也不会如此用心”齐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将他们进帐之后的前前后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果真是关心则乱，“这位确实受宠很，是先皇最小的女儿，而且与当今陛下一奶同胞，从小就是先皇和陛下手心里捧着长大的，至于你说的识人之能，却是并未听闻”宋晗对这位公主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也不知道能让你这好好的驸马不当，舍命相倾的人值不值得你此番深情厚意”“自然是值得的，她是京师上下有名的才女，文采不输男儿，而且她心地纯善，即便是对乞丐都和善的紧，那日宫宴上初见之时……”“若这战事打上几年，她会等你吗？”齐昭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醒了他的美梦，良久方才说话，“恐怕……不能，她已过豆蔻之年，等到她及笄之礼后，就该有人上门提亲了，想必到时，她家应会是诸多世家子弟的首选才对，而我，一个被退婚的人，即便回去了，也没资格去求娶她”齐昭心下一叹，情之一字倒是折磨的很，当年娘亲为了自己的痴心情谊，舍了自己的快意江湖，甘愿将自己困在将军府，当个怨妇，而今，宋晗这天之骄子，竟也为了一个情字，甘愿舍了性命和他的大好前程，如今竟妄自菲薄到如此，终究是这情字太伤人“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竟将脸面放在生死之前了。”“我何时……”“你若不是，连为她死这么傻的事都做了，还差回去求亲被众人嘲笑了，反正从小就没人看的上你这张死人脸，怎么长大了突然想被人喜欢了。”若是能起来打一架，宋晗此刻肯定已经起来按着他打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轻哼出声，连眼睛都懒的睁开，“你小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有了让你珍惜的那个人，你就知道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渐渐的就只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了，齐昭睁开眼睛，竟然是难得的一夜无眠。

    而另一边，三兄妹悄悄回到汗帐中，“皇兄，我觉得这个齐昭不简单”刚一进帐，澜儿便兴奋的对着他们两个说“嗯！怎么说”秦昱宸对澜儿的话其实也是认同的，但是澜儿可能发现了他们没发现的东西“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者说他对宋晗足够了解，能在宋晗还未说出退婚之时，他就应该已经猜到了，所以还没等宋晗说，他就先开口。而且在我说我的提议之时，他也能在宋晗开口前，便提醒他不让他开口，可宋晗到军中不到半年，他们又没在一军之中，就以他们的熟悉程度来说，他们绝不是在军中相识。但是有点奇怪的是刚进去的时候却是宋晗比较奇怪，那时候他在担心齐昭。”澜儿不明白，他们两个也不明白，“弈宣哥哥，可有什么黥刑，是黥在锁骨处的”“并无，军中黥刑甚少，近乎于无，至于律法中，如今只有黥面之刑，还在沿用，其余黥刑多已取消，就是没取消，也并无锁骨间的黥刑。”秦弈宣自小就将这些规矩刑罚背的倒背如流了，所以这些事问他是在清楚不过，“那就怪了，我以为齐昭是犯了什么事被刺了黥刑，宋晗才担心……”“你可看清他刺的是什么？”秦昱宸像是想气什么般的，语气急切的问，澜儿摇了摇头“没看清，只是隐约看见有些像，皇兄可是想到什么？”秦昱宸没做声，思索片刻后，“千影”“陛下”随声出现的就是护卫他的影卫，“让人速去查齐昭与宋晗，我要知道他二人何时相识，最重要的是齐昭的身份，一定要仔细的查明白。”“是”影卫领命而去，“陛下还是怀疑齐昭是……”“没错，你可记得齐焱锁骨间的齐字，若那是齐家特有的标识，那齐昭就很有可能是齐家的幸存者”“可按齐昭的年纪看，当年也就八岁，只有齐焱的弟弟齐衡年岁相当，可这不可能，当年齐衡就在齐焱身侧，而且齐将军并无妾侍，齐焱尚未成亲，自是不可能还有其他后人”秦弈宣也是将齐家上下的人都想了个遍，最后才放弃了齐昭是齐家人的想法。可如今秦昱宸的猜测却不无道理，毕竟齐焱锁骨处的字他也见过。“宁可费些时间，也要查，若是他真是齐家人，或许在他身上就能得知当年的真相，父皇濒去之前糊涂着还在念叨着齐将军，他终究是后悔了吧！”当年的事，他们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当年他们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更何况谁能想到，事情发生不过三天，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象一般，烟消云散。秦昱宸查了这么多年却连蛛丝马迹都没查到过，当年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擦的干干净净。“若是他真是齐家人，那与宋晗相识也就成立了，毕竟宋家与齐家相邻，可若是他们从小就认识，宋家其他人不会不知道齐昭的存在才对，那齐昭究竟是为何，不为人知的”听着他们两个的分析，澜儿听得稀里糊涂的，毕竟在她懂事之后，齐家的事就已经没人敢提了。“他们两个都在，为什么不直接问啊！让齐昭脱衣服看看是不是你们说的，好像也没那么难吧！”澜儿的质疑，换来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沉默，确实不难，特别是现在齐昭受伤，换药的医官早都看过了，只是人都习惯了依靠自己的经验，一时竟没想过变通，他们做的自然是必要的，只不过是有些能够简单的就达到的目的，他们暂时忽略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