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歆与臧繁带十余谍者来到在东京汴梁,便在大相国寺东门大街附近寻到一破败院落,隐下身来,算是有了落脚之处。这院落混在一片市井草民的房舍里,倒不十分显眼。开封府为金人所迫,几番委官吏使臣四下搜索大街小巷,便如缉捕盗贼一般,无不周遍。尤以搜捕宗室及家属时为甚,每得之悉数被拘监,饥饱不问,以待发遣出城。眼见官军挨家逐户的搜查,唯这偌大的破落庭院,开封府军人皆避之如瘟疫,不曾来搜。
蒋歆也不敢去问街坊,与谍者们昼伏夜出的,无暇顾及许多,能暂避一时便好。不出几rì,诸人便把东京汴梁的大小街巷,摸了个熟门熟路。便得知这院落却是在第三条甜水巷深处,熙熙楼客店后身。平rì里混在诸sè人等之中,刻意小心,倒也相安无事。蒋歆按图索骥,在军器监的东西广备作的工匠军匠里觅得二十几名工匠军匠,带了家小,皆藏在这院落里。
一rì里,蒋歆在倒塌的墙壁脚下小解,事毕后发觉洇湿的地面现出四四方方的一块,便觉纳闷,唤来几个谍者,寻了木锹,四下挖开覆土,掀开木板,俯身探视,却是漆黑一片。一股气味直冲口鼻,叫人头晕目眩。蒋歆暗道,该是隐藏的窖井。待气味稍减,蒋歆点燃火折,扔了下去,见火折瞬间便灭,又叫谍者寻来破旧蒲扇往下扇风。候了半个时辰,再扔火折,便不再灭。蒋歆拿洇湿的汗巾掩住口鼻,点燃油灯,独自下了窖井。
蒋歆顺着木梯下到窖井,借着微弱的灯火四下摸索着,突地脚下一绊,险些扑倒在地。蒋歆俯身细瞧,却是一具死尸,倒卧在地,气息刺鼻。蒋歆强忍呕吐,把窖井探了个遍,却只见五具尸体,米粮干果,饮炊用具等物一应俱全。见无甚险情,便招呼同伴多带木锨,捆扎木板,下来收拾尸首。
窖井有三间房大小,四壁青砖砌就,中间有两堵墙支撑着顶棚,一如一层房屋,该与地上建筑一般大小,应是建造房屋时砌好的。造屋的主人当时为何在房屋下建造偌大个窖井。蒋歆不得而知。
爬上地面,蒋歆长长的吐尽浊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觉心清气爽,心神宁静。再瞧这五具尸首,一妇人,一少年,三个稚童,面目痛苦,除有气味外,衣饰完整华丽,当是这户人家的内子与小主人,为避兵祸,躲进这窖井,然料上面房屋被焚后倒塌,把井口填埋,窒息而亡。
为何不留透气孔?是该有透气孔的,蒋歆疑虑的复又下了地窖。打扫后的窖井,气息少了许多。借着光亮,蒋歆发觉三进的窖井,在两道隔墙的墙壁上皆有孔洞。轻轻一敲,便有空洞之声,这透气孔该是在这墙里。“隐蔽之极!”蒋歆叫道,“却害了家眷的xìng命。”
谍者们在地面上的残垣断壁里寻见墙里的孔洞,扒开瓦砾,叫窖井复又有了流转之风。臧繁在下面叫道:“这米粮却是好好地,还可吃得!”蒋歆叹道:“这家主人,为家人颇费心事,储的米粮、盐巴,却够这五人吃上个三年五载的。想必是意yù多藏些人,便备下这诸多米粮。”
“这下好了!却叫我等拣了便宜。”臧繁干笑着说,脸上却丝毫无有喜sè。见到这种事,哪里会有喜sè?“可把诸位匠人安顿在此间,却是安稳的很。”蒋歆不以为然,叫同伴掩埋了尸首,把窖井收拾妥当,只待散尽气味。
几rì后,蒋歆叫隐在此间的工匠及家眷皆躲在窖井里,四下里布了暗哨,方才放心外出。是rì,已是正月二十五rì。待再去网罗工匠时,却得知金人来索军器监工匠三千余人,开封府军人助纣为虐,借掠取人口之名,强夺财物,中饱私囊,闹得汴梁城里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持续十数rì。蒋歆不敢怠慢,叫几个工匠带路,连续几rì夜里,抢在开封府军人前面,又网罗十几户匠人及其家属。把这些人等皆藏在窖井里,却是不显拥挤。
米粮倒是不愁,盐巴也够用,散碎银两还可维持些rì子。蒋歆盘算着手里的紧缺物资,思量着如何把这些人等带出城外。若是金人几月不走,该如何是好?临行前,老总管再三嘱咐,金人要三月底方可离去,遇事能忍便忍,以得匠人为要紧。之前先来的谍者也说,小将军曾说过,金人会不战自退,凡事小心为要。
“要等二月有余!”蒋歆嘀咕着,却是心焦的紧。“等就等呗!不是还有些军匠未寻得吗?”臧繁劝解着,一副满不在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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